“是这两位贵人要听说书。”
齐掌柜将说书先生介绍给摄政王和王妃。
“贵人,这位说书先生是茗香居的邹先生,他说书时向来座无虚席,名满京都。”
齐掌柜花了五十两银子重金聘请他才肯来的。
说书人向来饱读诗书,阅人无数,见这二人气度不凡,知道他们非富即贵。
结合齐掌柜如此恭敬的态度,想必是那两位贵人。
尊贵威严且公正为民。
邹不明心里压着一份激动,朝二人恭敬行礼:“在下邹不明,请问贵人想听什么故事,是民间故事还是坊间传闻?”
宁络打量着说书先生,不过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看起来已经很有沧桑感。
“先生的名字原本就是不明吗?”
“回夫人,这是后来有位读书人帮我改的。”邹不明特意解释道:“那书生说不明则不怨不恨。”
这种刻意解释,是故意引导好奇心。
而且若是常人,“不明”怎么会无怨无恨呢,定是要弄个清楚明了。
萧鼎端起酒盏,想知道说书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淡淡道:“我们先听坊间传闻吧,最好是贴近真实的。”
他之前是武将,大多时候都在带兵打仗,治国理政很少涉及,以后要接管社稷,自然需要多了解民生民意,避免被朝廷上那群文臣瞒报。
邹不明谨慎试探:“好,我先讲一讲最近摄政王和王妃在潜山除妖降魔的故事。”
宁络和萧鼎相视一笑,问说书先生:“坊间怎么说的?”
邹不明便抑扬顿挫仔细道来:“话说十日前,国师在潜山设坛摆诸天阵……摄政王和王妃以身涉险,两人合力除了五百多妖怪,杀了祸国殃民的国师,后来身负重伤,入仙山休养,如今,炎国百姓都翘首以盼摄政王回来继承皇位。”
他们二人是亲历者,听闻后点了点头,问他:“再说个别的吧。”
邹不明再次试探:“在下若是说张家寡妇门前的是非,贵人可爱听?”
肚子里的萧妍妍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应该很有趣吧,我要听。”
这孩子,别学歪了。
宁络忙抚下肚子,禁止她插话。
岔开话题,问说书先生。
“给你改名的那位读书人后来怎么样了?”
周不明心中一喜,语气平静道:“他死了。”
宁络转了转眼眸:“为何死的?”
邹不明哀痛一叹:“他是活活饿死的。”
萧鼎问:“是灾荒导致的还是经营不善,家道中落的原因?”
“是家中钱财被人侵占且家破人亡,六亲不认,含冤状告无门还被囚禁殴打,活活饿死。”邹不明眼中饱含忧伤。
“可是近期发生的事?”宁络问。
“有二十多年了。”邹不明神色哀伤道。
萧鼎品一口酒水:“你可曾将这个故事讲与他人听过?”
“不敢说,这故事是真的,还涉及朝中大臣。”邹不明欲说不说。
闻言,萧鼎眉头微拧,沉声问:“你可知污蔑朝廷大臣是重罪?”
邹不明普通跪下:“贵人,在下所知,这事是真的,绝不胡言。”
宁络淡声道:“你起来吧,将此人故事仔细说来听听吧,若是真实的,有赏。”
肚子里的三个孩子以后估计人生顺遂,未必会懂民生疾苦,不如让他们长点见识,以便将来更有经验好治理国家。
“多谢夫人。”邹不明起身后便缓缓道出:“这书生的故事还得从丰城有户郭姓大家族说起,这户人家有两个读书人,他们本是堂兄弟,堂兄勤学苦读,堂弟却是贪吃偷懒,后来勤学那位中了三甲进士,喜报传来,被那贪吃偷懒的截胡了,冒名顶替上京都封官。”
“为了天衣无缝,堂弟还把堂兄的家眷财产霸占为已有,所有族人都帮着这个冒名顶替的,默认二人身份置换,只因那堂兄是个性情秉直,若是为官必定刚正不阿,而那堂弟向来油嘴滑舌,擅长曲意迎逢,深得长辈看重,他们深以为若是这堂弟做官必定会提携族人。”
“后来那堂兄奔走告官,反而被当成疯子,被关押府衙,殴打至死。”
闻言,宁络和萧鼎沉默半晌。
若这是真的,堪称人间惨案。
冒名顶替当官,宁络这个穿越者是知道有可能的。
现代社会里发生的拦截别人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冒名顶替上大学,顺利地进入铁饭碗机构工作,何其相似。
“这是那堂兄与你说的经过?”
“是也。”邹不明道:“我正是他的书童,我陪公子进京赶考回来,等待发榜那时,我在乡下的老母亲病重,公子准我回乡探望,等我再回来时,冒名顶替者已经上京都封官,而我家公子已经被看押在监狱,我是收买了衙役才能与他相见,得知事情缘由,可惜我无权无势更是家贫如洗, 帮不上公子,只能看他含冤而死。”
萧鼎沉声问:“冒名顶替者叫什么名字,官居何职?”
“是……”邹不明再次跪下:“是兵部侍郎郭大人。”
怪不得他的两个儿子如此平庸无能也混了个一官半职。
萧鼎将酒盏放下,“你写个告状,若有时机,我会帮你上告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