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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古云熙的只有山谷被惊起的鸟鸣声。

古云熙跪在原地,再次痛哭了起来。已经失去了沈父、俞伯,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人。古云熙重新站了起来,擦干脸上的泪水。

她知道母亲和复儿一定会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她,现在之所以不在,定是半路出事了。在来时的路上自己并没有发现尸体之类的。古云熙猜测母亲和复儿定是被人带走了。

坏人要杀他们的话定然不愿带着几个麻烦上路,所以他们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但沈母沈复又是一妇一小,沈父又已过世,毫无威胁性,还有谁会带走他们,又或是出现了比自己对沈母来说更为重要的人物,说动沈母跟他离开,对于沈母来说,最重要的应该就是沈父与沈复,但沈父已去,沈复又是陪在沈母身边的。

古云熙想出了好几种沈母不在的理由,但想的越多越无头绪。无奈之下,只好向城门口快速跑去,期待能碰见沈母与复儿。

越靠近城门,颠沛流离的人越多,古云熙的心境愈加的复杂。

一个四岁左右的小乞丐拉住古云熙的衣摆,道:“哥哥,给我点吃的吧。”古云熙无奈的摇了摇头,回道:“我也没有。”

望着小乞丐的失望的小眼神,古云熙愈加想念沈复,她的复儿绝对不能如此。古云熙加快了寻找沈母的步伐,每个角落每堆人群,城门口的里里外外都四处搜寻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

古云熙疲惫的坐在一块凸起的土堆上,陷入了迷茫。茫茫人海,母亲和复儿到底会在哪里。

此时,古云熙右边的青年拍了拍他前面坐着的人的肩膀,问道:“昨晚出什么事了?我从怡红院回来发现我家被人放火烧了,刚准备进去,就有一堆人拿着长刀追着要砍我,我逃到街口一家人的院子里躲了一夜,上午准备往家走去,发现城西那一块已经被官兵围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啊?”

前面的那人回道:“听人说,燕国国战败的一群兵将从天牢里逃了出来,故意趁着我国国君驾崩的那一天闹事,听说城西死了好多人,官府已经封锁了那边,围捕逃犯,暂时是过不去了。”

古云熙思量着,沈府这两天是回不去了,不如就在城门口呆着,也许还能等来母亲与复儿。于是打量着四周,见城墙口的茶铺边还有些许空余的位置,便朝那边走去。

刚准备坐下,就被旁边拿着破碗走来的乞丐推倒在地,那人还道:“这是哪家的落魄少爷,穿的人模狗样的,居然和我这叫花子抢地盘,活得不耐烦了,滚一边去!”古云熙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灰土,微笑的作揖,然后道:“是我眼拙愚笨,望兄台见谅,我这就滚。”

说完便离开了城墙口。走时还听到旁边有人感叹:“这位公子心性真好”。古云熙咧嘴笑了笑,随机在一口废弃的井边找了空块,背靠着井沿望着不远处的城门口,静静的坐着。

第二天早上,有人去马棚喂马,发现和古云熙抢位置的乞丐一手扶着马背一手抚着额头站在马棚里,还不时的摇头,立马大喊:“偷马贼!”边喊还边拿起手边的木棍追着乞丐打。

乞丐慌忙逃离,嘴里大声呼道:“我不是偷马贼!”。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前边的一位壮士一把抓住,捆绑去了官府。

古云熙已经在城门口等候两天了,每天靠官府发放的稀粥填饱肚子,每天除了小便,还是小便。再这么下去,古云熙明白别说是等母亲与复儿了,即使等到了,自己也会变成他们的累赘。

正好听到路边有个人道:“城西好像放行了,可以回去了。”古云熙内心一喜,猜测母亲与复儿说不定已经回沈府了,立马转身就向沈府跑去。沈府已经完全被大火烧的只剩残檐断壁,古云熙望着这片废墟,呼喊着:“母亲!复儿!”

又绕着沈府墙外走了一圈,在沈府院内逛了许久,始终没有找到沈母与沈复的踪影。古云熙无力的跪坐在前厅前,大声叫了句:“复儿,母亲!”然后上身匍匐在地,绝望的呻吟。

天空渐渐下起小雨,伴随着地上的灰烬,四周渐渐朦胧了起来。古云熙侧过身子,躺在地上,让雨水打在脸庞,积少成束,掺和着泪水,流淌在地,渗入土中。

古云熙回想了许多,想起初见俞伯,喊自己的那声丫头,想起复儿要求抱抱,自己办不到时他露出的委屈神情,想起沈父坐在战马上,朝沈母三人望去的威武姿态。现在什么都没了。古云熙怀抱着自己,蜷缩了起来。心想:这都是梦,睡一觉就好了。接着便陷入了沉睡。

古云熙这一觉睡得很熟,以致自己醒来时,整个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挣扎着坐起上身,却被人立马扶住。古云熙手按着额头,看着前面陌生的床帐,向扶住自己的妇人,问道:“这是哪里?你是?”

妇人回道:“姑娘,这是我家,我昨天傍晚路过城西的一片废墟,看到你躺在地上,身上淋着大雨,唤不醒,就将你背了回来,我儿子和你差不多大,就拿了身他的衣服给你换,没想到你竟是个女娃,我的太大,你也只能穿我儿子的衣服了。”

古云熙无力的靠在床柱边,道了声谢谢。妇人慈祥的将拧干开水的面巾折成长形,敷在古云熙的额头上,道:“你就好好躺着,我儿子去他表叔家了,得过几天才回来。你就安心等病养好了再走。”

古云熙听完对着妇人笑了笑,再一次陷入了昏睡。

三天过后,古云熙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谢过妇人之后准备辞行。

妇人走入屋内拿出一个包裹,道:“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是穿着男衣的,女孩子家出门在外穿男衣倒是方便,这里面是我儿子穿小了的几件衣服,瞧着你穿刚合适,就给姑娘了,省得花银子去买,只是粗布陋衣的,希望姑娘莫要嫌弃,里面还有几个铜钱供姑娘留作盘缠,路上饿了,还能买几个包子充饥,寡妇我没什么钱,能帮助姑娘的也就这些了,一路保重。”

说完便将包裹递给古云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