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院里面安安静静的,所有到丫鬟并没有因此就乱了分寸,对于这点,古云熙暗暗提了神,然后一路观察进去,发现整个紫竹院里面竟没有一人因为沈如烟中毒而感到伤心的。
再进了房间,替她们提起门帘的是喜梅,她的脸上虽然带着疲惫,可更是没有半点伤心,这并不合理。
冬菊说过,紫竹院的小丫鬟虽然会时不时地被喜梅修理,可是现在沈如烟要真是中毒了,喜梅的态度就不应该是这样的,至少没有时间花在修理院子里面的丫鬟身上,更是没有精力关注自己,打扮自己。
沈如烟知道她身边其实养了一条比她还要有毒的毒蛇吗?
进了房间,古云熙侧头对冬菊说:“看吧!这才是真正的蛇跟农夫的故事。”
冬菊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当她想起自己跟公主说过的话之后,再想到喜梅跟沈如烟的关系,她心惊,强迫地忍着才没让自己失态地抬头看向喜梅。
可即便是这样,当她跟着公主要离开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抬头大量喜梅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沈如烟的卧房,房间里面弥漫着一股清香,就好比是现代的高级香水一般,香气袭人却不腻人,房间里面的摆设可算得上是这侯府里面的第一份,就连她现在的房间也没这里的精致。
一路看过去,古云熙就见到守在沈如烟床边的谢家铭,他紧紧抓住沈如烟的手,而那只手已暗暗发青,更让她想不到的还是沈如烟整个脸色苍白,双眼陷了下去,整个人完全没了以往的朝气,就跟那濒临死亡的人差不多。
见到这样,古云熙不由得拧了拧眉头,可她却没上前多看,而是侧身给身后的大夫让出一个位置出来,顺便还不忘提醒谢家铭说道:“谢侯爷,我可按照约定过来了,还将福泉大药房的大东家给请来了,你好歹也给他让个位置,让他给你的爱妾看看。”
古云熙虽然退开位置,可却没原离,反而更近了一步,几乎就是站在床头看着。
整个肌肤都发青,气息隐约中还带着几分死气,更让她没想到的还是沈如烟如今的状况。
看样子是真的中毒了没错。
只见谢家铭让出了位置,可是他的眼睛却没从沈如烟身上移开,目光最后是落在大夫为沈如烟把脉的手上。
而后就见到那大夫从药箱里面抽出一根针,银针在她指端放血,看着滴出来的乌血,古云熙脸色变了变。
这血中竟散出一股恶臭味。
显然那大夫也察觉到这点:“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不等大夫将话说完,谢家铭直接出声呵斥道:“什么叫无能为力?什么叫无能为力?”而后抬头望向古云熙怒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随便请一个人过来就能冒充福全大药房的大东家?还是你欺我不认识他是谁?”
处于愤怒中的谢家铭根本就没注意到来的人是谁。
“侯爷既这般看不上我,那相比您就更看不上我们药店的大夫了。”
一声淡得不能再淡的冷笑声传出:“还请骑虎侯往后也别再到我们药店请大夫了,我们药店的大夫无能为力。”
听这人口气这么大,古云熙转头正视站在床边的人。
她没有去过贺允之的药店,所以根本就不认得药店里面的大夫,可她却依稀察觉到了不对劲。
然而这么一看,她就发现眼前的这个老人看上去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对于这点古云熙很是惊讶,再仔细一看,顿时又觉得这并不是什么老人,而是一位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只是他那白里透黑,黑里透白的发迹让他略显得有些老迈,而他那黝黑的脸更是让他显得老气。
这样的一个人根本就不像常年在药店给人看病的大夫,更像是一个在农家务农的男人。
可是抚琴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是知道的,如果不是真的是位大夫,她是绝对不会贸然将人给带到侯府里面的。
谢家铭没想到就这样一个根本就不像是大夫的人竟语气这般大,甚至还敢代表着福泉大药房做主,最让他生气的还是那句“无能为力”,他请过来的大夫里面就没有一个人这么说的,说最多的也就是不知道解药是什么,而眼前的这个人却直接告诉他,他无能为力!
“滚!”谢家铭大声叫道,手指更是指着古云熙说,“古云熙,你好样的!你好样的!”
谢家铭一连说两个“你好样的”后,他双眼中崩出一股强烈的杀意,道:“在幽然院里面你一次次耍我也就算了,说是会过来给如烟解毒,还说什么会让人去将福全大药房的大东家叫来给如烟解毒,我等了,我忍了,可没想到最后你却叫一个不入流,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农民过来冒充大夫,用一句‘无能为力’断了我的心思。”
听到这样的话,古云熙抬头直接看向谢家铭,眼神坦坦荡荡的。
谢家铭带着绝望的声音说道:“你真是够绝的,让我绝望,让我伤心,让我失去如烟。”说着,他的身体摇摇欲坠,最终丢坐在床边,抬起头,讥讽地嘲笑道,“可是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我接受你吗?你想欲擒故纵我能理解,你想继续做你的侯夫人,我能理解,在整个燕国,也就只有我能护你周全,保你性命,让你跟你肚子里面的孽种活下来……”
谢家铭的话不堪入耳,不仅让古云熙跟冬菊听了蹙起眉头,更是让那大夫听了面露恼意,他说:“燕国的人没办法保全公主,自然有能保全公主的人出现,公主是什么样的身份,岂需要利用你来保护自己?”
她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或者说眼前的这个人怎么就能肯定她并不需要利用谢家铭来保全自己跟孩子?
古云熙心生疑惑,眼前的这个人看上去还挺了解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