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邱成才组织保洁一起打扫楼梯间的卫生。胡大姐提着拖把、水桶和半桶洗衣粉水，跟在邱成身后絮絮叨叨：“班长，没有祛污剂就算了，洗衣粉都舍不得买一包吗？兑这半桶水的洗衣粉还是我带来洗工作服剩下的，那么多油印迹，怎么洗得干净嘛。”
李姐问邱成：“水怎么解决？就两个水桶，不够用。”
吴大哥说：“那个死胖子咋不组织所有人一起来大扫除，只知道在办公室睡觉。”
“吴哥，小心被人听见打你小报告。”胡大姐赶紧四下张望。
“他有本事开除我，老子早就不想干了。”吴大哥眼睛一鼓，气冲冲地说。
“你们俩个都沉不住气，马上要发年终奖了，跟他斗气不是跟自己的钱过意不去，过完年到处都在招人，到时候一起走了，看他怎么办。”李姐劝他们，“他说咋弄就咋弄，反正我们都听见他说的用消防水冲。”
四人拿着工具乘电梯上了楼顶，邱成和吴大哥去看消火栓能不能用，胡大姐浸湿拖把，把有油污的地方用洗衣粉水打湿，都不敢留太多水，怕后面不够用。
李姐拿着洗地刷，用力擦洗，印迹有些厚擦起来特别费力：“马上擦不行，要先打湿发一下。”
胡大姐说：“那我先往下打湿两层。”
邱成正在看消火栓，上面的阀门已经生锈了，试了试一个人还打不开。吴大哥看着就来气：“那个姜山跟死胖子都是一路货色，只会吃悬钱，该他干的事一件不干。”
“先别管他们了，我们一起来扳下这个阀门，一个人真是搞不动。”邱成现在只想赶快做完这件事。
“来来来。”吴大哥挽起袖子，和邱成两人分别站在消火栓的两旁，各自握住阀门的两边，向一个方向使劲。
谁也没想到一个人的力气不足，两个人的力气就过大了，一下子把阀门扳开了大半圈儿，出水口“轰”地一声，排了一股气流出来，吓了两人一跳，还没有回过神，里面的水已经喷了出来，楼道上迅速地积起了水。
两人足足愣了两秒钟，才手忙脚乱地把水阀往反方向拧，他们根本没想到水的压力会这么大。
“吴大哥，你们上面在干啥？咋这么多水流下来。”李姐站在下一层楼梯的转角，脚下已经漫了不少水了。
“没事没事，我们把水关了，你先洗着。”吴大哥赶紧安抚李姐。
李姐嘴里埋怨：“这么多水，怎么洗，就那么点洗衣粉水。”
正在下面楼层的胡大姐冲了上来，大声喊着：“快点拿扫把，水要漫进电梯了。”
楼上的的邱成和吴大哥听了一下着急了：“赶快下去。”
吴大哥三步并作两步往下冲，邱成着急忙慌的跟上，脚才踏上转角的位置，没注意就踩到洗衣粉水，脚一滑就听到脚踝“嘎嘣”一声，一阵剧痛竟然有些站不住了。
想着水要是流到电梯里，事情就严重了，他也没管自己的脚，坚持着下到下面一层，吴大哥已经把电梯轿厢门口的水用拖把挡住了，两位大姐正在用扫把和畚箕装水，还好带了两个桶上来，装水的也有了。
这时电梯门打开了，有住户回来了，是个年轻的男子，见到一地的水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到处都是水。”顺着水来的方向往楼梯间走去，“我去，这是水漫金山了吗？楼上怎么这么多水下来。”
邱成听到上楼的声音，小声示意胡姐上去阻拦一下：“胡姐，你上去看看，要是业主问就说消火栓有点漏水。”
“哎。”胡大姐拿了拖把跟了上去，假装拖地上的水。
“哟，这消火栓怎么出水了？”
“不知道嘛，我们打扫卫生发现有点漏水，就上来清理一下。”
“你们这个检查记录上不都打的勾吗，怎么还会漏？该不会根本就没检查过吧。”这个住户问得挺尖刻的，一边拿自己的手机到处拍照，还录了相。
“你说的这个我就不懂了，我一个保洁搞不懂这些高科技。”
小伙子把自己拍的照片发到业主群里，还顺带发了几条语音：“我刚走出电梯就看到到处是水。”
“18楼、19楼的友友们，回来的时候检查一下自己家里进水没有，再往下的我还没去看。”
“物业说的是消火栓漏水，我拍了照片，大家看他们的检查表上全都画的勾。”
胡姐知道拦不住的，赶快把地面上的水往下扫。等她回到18楼跟邱成讲了小伙儿在业主群里说的话，邱成想了想：“先把这里处理干净再说，现在管不到他那里。”
快下班的时候，雷科接到唐枫的电话，刚接通就听到一阵劈头盖脸的臭骂：“你能干好什么事？就一个楼梯的清扫，你能捅这么大篓子。”
雷科很懵，没听说出了啥事：“领导，怎么了？没出事啊！”
“你一天只会吃干饭、喝酒吗？我让你盯着现场，你就是这样盯的？是不是又躲在办公室睡觉？”
“怎么可能，我都在现场转了两圈了。”
“业主群里的聊天截图我发到你微信了，自己去看，自己想想怎么降低关注度。”
“是是是”雷科恭恭敬敬地答应，仿佛唐枫就站在他面前一样乖顺。等挂了电话，打开微信一看，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拿出电话打给姜山：“你在哪儿？还打个p的招呼，快去楼上看看邱成他们在搞什么？业主群里都闹翻天了。”
姜山正和周边几个老小区的门卫打麻将呢，听雷科急惊风似的吼叫，打开自己隐藏在内的业主群，才看到有的在说小区脏得堪比垃圾场；有的在说从来没见过项目负责人；还有说消防肯定有大问题，不然怎么会漏水。
再往上爬楼，才发现那个小伙子发的语音。这个人他还挺熟悉的，1913的二手房业主，好像姓贾。之前因为停车包月的事，他想让他在自己手里租车位，价格比公司月租便宜，但是不固定车位，有没卖的车位随便停。他不愿意觉得有可能回来没位置停，非要以他的价格租固定车位。这怎么谈得好，小伙子把他们之间的谈话录了音，威胁说要投诉到公司去，害得他把自己用的那个车位腾给他，没想到这小子又来挑事儿了。
“哥儿几个，今天有点事，我得回去处理，改天再约。”姜山的手气好，这时已经赢了好几百了，正好可以趁机溜了，保住胜利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