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只是在做个小试验
凌晨时，红群心事重重的回到家，发现小女儿房间里还亮着灯，就去敲门。
屋里传来红玉紧张的声音:“谁？”
红群问:“玉儿，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在干什么呢？”
“哦，父亲回来了呀。”红玉说，“我马上就睡了，父亲你也早点休息，晚安。”说着就关了灯。
红群无奈地摇摇头，看向红敬那个房间，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那样做。红群没有睡意，鬼使神差地推开红敬的房门，也不开灯，就那样摸索着坐到床上去，想啊想，使劲的想着红敬从小到大的事。想到的全是红敬如何听话懂事如何努力学习，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缺点，为什么？为什么这次要捅下这么大一个娄子……
红敬才三岁时，他的生母就去世了。红群续娶了红玉的母亲，红玉的母亲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待红群前面那三个孩子如亲生骨肉一样——至少周围的人都这么说，红群也觉得不错。每次红群下班回家，看到的都是一团和气。为此红群很欣慰，家里安宁团结，他才有更多时间更好精力去钻营为官之道，从一个区政府办公室秘书一路向上爬，直至现在成为大臣。
可是现在，他打拼了几十年，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会不会就这样被红敬给毁了？
红群正坐在那里胡思乱想，突然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红群坐在那里不动。房门打开，红群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看到床上坐着个人，吓得尖叫一声，手中一个物体啪的一声跌落到地上，转身跑了出去，身后响起玻璃碎裂飞溅的声音。
红群也不去追，仰面倒在儿子床上，痛心疾首。
他还是想不通，又似乎想通了。
次日清晨，红群一家三口坐在餐厅里一起吃早餐。两个大的孩子年龄比红敬大许多，刚上大学就成了婚，早已搬出去另过。他们家里常年生活在一起的，就红敬、红玉和红群夫妇俩。红敬只比红玉大四岁多，两个人一起长大，红群一直认为他们兄妹俩的感情很好，好得让人看不出他们同父异母。
餐厅里很安静，安静得只听到餐具碰撞的声音和各自的咀嚼声。
红玉抬眼看了几次父亲，看到父亲一直不说话，就问:“父亲，你昨晚到哥哥房间里去干什么？”
红群轻声说:“这句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我，我只是想做个小试验。”红玉说，“自小到大，母亲一直教我做的。”
“哦，你那么努力，半夜都不睡觉，做成功了吗？”
“还不算成功，所以我昨晚又想做一次。”
“这一次又想制造什么病毒呢？”
红群的语气完全跟以前询问红玉的作业时一样，平静而淡定。
“那不是病毒，是细菌，父亲。”红玉严肃的纠正父亲，“我也能成为科学家，像哥哥一样优秀。”
“好，你是好样的，玉儿。在我眼里，你一直很优秀，跟你母亲一样优秀。你知道吗？要不是你母亲当初嫁给我，辞了职，她现在会是位相当出色的医学科学家。”然后红群举起手里的牛奶:“这里面也有你加进去的细菌，是吧？所以我们家的人不会生病。”
红玉得意地笑了:“父亲你真聪明，这都能想到。”
红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大清早的，你们父女俩在那胡说什么？也不怕被人听了去，产生误会。阳明城里不生病的人家多的是，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孩子做个小试验，你在那里满嘴病毒。”
“昨天我一直想不通，现在终于想通了，夫人。”红群凄惨地笑道，“谢谢你给了我这几十年错觉。现在我才明白敬儿身上的伤不是他不小心跌倒撞伤的，也不是他调皮跟人打架打伤的，也终于明白那两个孩子为什么那么小就想成家另过。我都明白了，都明白了。”边说红群边踉跄着往外走去。因为他的粗心大意，他那三个孩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特别是红敬，他再婚时他还那么小，他却一直以为他们有个贤良的后母，过得很幸福。
“你要到哪里去？”红夫人扑过来，一把抱住红群:“你不要我母女了吗？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这些家产都是我们俩挣来的，理应全部归玉儿。”
“好，都归她，我没有说不归她。”红群无喜无悲地说，“我上班去。”这时，红群才知道红玉的性格随了谁，她并不是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因为娇惯，就养成了这种性格，她生来就是这种性格。只是她也跟她母亲一样，善于在人前伪装。
再有就是，红玉很小就被查出有精神分裂症，受不得刺激。所以只读到八年级就休学在家，那个大学毕业证与其说是她自学得来的，不如说是花钱买来的。
得知红玉看上了德明，红群一直是喜忧参半的，这几年因为家里将她保护得很好，并未见她发过病。红群就以为她的病自愈了。
谁会刺激她说她不如红敬呢？
红群能想到的只有自己的夫人。也不知道她是想害自己女儿还是想激励自己女儿。
现在她算是如愿了，不声不响的将红敬以这种方式从家里除了名。
可是，红群又怎么忍心让儿子去背这口大黑锅，那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一边是跟自己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妻子，还有那个自小当心肝宝贝般疼爱的女儿。
红群无法取舍，但又必须有所取舍。他还想保住自己的官职。
红群到了王宫，就直接到德明的休息室去找他。
听红群说完。德明淡定的一笑:“跟我们调查到的，差不多。只是还有一点可能你不知道，红玉并不是你女儿。”
红群闻言，差点跌坐在地。诧异地问:“你们早就在调查我夫人和红玉了吗？结婚后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我看着我夫人怀孕，生下红玉，红玉怎么会不是我女儿呢？”
“嗯，从得知我母亲生的是传染病起，就一直有人在盯着红玉。你夫人也算是聪明过头了，每个在我母亲生病那天没有采取防护措施跟我母亲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都生了病，唯有红玉不生病。这个破绽太大了。她母女俩只想让红玉保持健康身体去陪护我母亲，却没想到这样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德明说，“红夫人当初选择嫁给你，完全是看上了你的家产。当时你只是个小秘书，而她已是国家科学院里的研究员，她心仪的那个人，是个生物学家。红夫人深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所以选择了跟你，红玉也确实是在你们结婚后才怀上的，但她不是你的女儿，不信你可以去做个亲子鉴定。”
红群气恨得差点背过气去:“是那个，我儿子红敬的导师！”亏他还那么恭敬的对待他，逢年过节都在夫人的授意下请他到家里来吃饭，跟儿子一起称呼他为老师。
现在想起那一场场丰盛的宴席，都是在为那对奸夫淫妇制造团聚机会，红群就差点气得发疯。
只有他才信夫人那些要尊敬老师，要尽其所能好好款待老师的鬼话。每次都好酒好菜的招待那个老师。
德明点点头:“如果我们的资料没错，那个导师正是你夫人引荐给红敬的吧？”
“啊！我终于知道红玉的精神分裂症是遗传了谁的了。啊！”
红群捂头大叫着。那个生物学家是个科学界天才，也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好起来时他在生物学界屡建奇功，发作起来时甚至进过两次精神病院，最终在七年前再次犯病时自杀。
德明说:“昨天我们只是演一出戏，让红夫人以为她的阴谋得逞。只是我不明白红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明白，给你这么一说我全明白了，她那是心理不平衡。”红群说，“她表面装得温文尔雅，实际好强善妒。她肯定认为，他们那么优秀的两个人，生出来的孩子应该也是非常优秀的，却没想到红玉会遗传她父亲的精神分裂症。正是这样，她才会对我说，她有一个孩子就够了，她只想好好去爱这个孩子。原来不是够了，是害怕再生一个或几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她总认为她的孩子应该是天下最优秀的，应该过最好的生活，得到最好的配偶。所以她怂恿她的女儿去接近你，接近太后。为了给她女儿制造接近太后的机会，不惜制造病毒让太后生病。只不过也许她都不知道这种病毒会有传染性。也许她只是想培养几个细菌，让太后发下烧，拉下肚子，生场小病，过几天就好了。好给她女儿借口去陪护太后，在太后那里获得好感，好让太后站到她女儿那边，逼你娶她女儿。但她没想到她会那么厉害，会制造出这种祸国殃民的病毒来。”
德明心说前些日子你也逼我逼得很紧，难道不是想为你女儿争取一个机会吗？嘴上却淡淡地说:“抓捕红夫人母女俩的人刚才在你进来见我时已经出发。这会儿应该抓到了。看样子你昨晚没休息好，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红群忙说:“我没事的。可以正常上班。国王，这事我事先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知道了真相的红群现在非常急于洗白自己。
“嗯，我明白。”德明说，“那你先去上班吧。我从五点起来，到现在脸都还没洗。”
“国王辛苦了，微臣告退。”红群躬身退出。就有卫士来报，已将红夫人母女俩押送至警备安全部。
德明回了声好，决定等下过去，亲自审问红玉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