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什么花?”
薛越蹙眉,斜眼去看面前其他人手里满满当当的花束,更加不悦了:“你说呢?”
周子时顺势看过去,看着众人疯狂往台上扔花束,额头一滴冷汗流了下来。
他们不是来抓人的吗?怎么还真就参与进去了?
他上哪儿给祖宗你找花儿啊!
无奈:“公子,咱们还是低调行事比较好。”
薛越皱眉:“本王所到之处,为何要低调?”
说完直接将一旁盆栽里开的正艳丽的大红牡丹给折断,周子时大惊,这可是洛阳牡丹!价值千金!
只见大红牡丹在空中划过一个美丽的弧度,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它落到了颜长欢的怀中,被颜长欢下意识的捧住,惊讶抬头看向薛越。
“这可是上品洛阳牡丹!”富态的女人有些为难又心疼的看着自己被摘了一朵的牡丹。
下一瞬却看见薛越直接拽了周子时的腰包下来,并掏出一锭黄金,女人立马喜笑颜开起来,跑过去捧起黄金咬了咬。
“原是奴家有眼不识泰山,您折,您随意!”
薛越冷笑勾唇,抬眼与颜长欢对视上,后者看了看自己怀中香气扑鼻的牡丹,忽然勾唇一下,抬手将牡丹扣进了发髻之中,原本寡淡的装扮瞬间明艳了几分。
朱唇轻启,道:“欢颜多谢公子赠花。”
薛越眼神一顿,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只是盯着颜长欢的脸看了起来。
周子时多瞧了他两眼,心道这姑娘漂亮是漂亮,但按照王爷的定力不可能这么把持不住吧?
可怜了他的钱包。
刚想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家王爷起了个头,底下的看客忽然开始猛烈的朝颜长欢扔花,很快连她的裙摆都看不见了,全都被花束给围了起来。
其余几个花魁候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表示羡慕嫉妒。
很快到了第二场,品位出对子。
“肥对瘦,宽对窄,黄犬对青鸾,指环对腰带,莺莺对燕燕,小小对端端,蓝水远从千涧落,玉山高从两峰寒。”
拿到题目的一瞬间颜长欢就把题纸扔给了其他人,反正她是看不懂,吃了没文化的亏。
可谁曾想这一局是每个人都得说,并非一家乐坊派一人,前面几人都顺利的接上了,轮到她的时候喉咙干涩面容僵硬。
薛越却十分在意的看她。
好半天她才张嘴:“...甜对苦,生对熟,青菜对白肉...美酒对佳肴,来来对去去,喜迎客官品佳肴,烹炒蒸炸乐千家!”
评委:“.....”
周子时眨眨眼:“这姑娘倒是有趣,这平仄且不说对不对,单说旁人都是风花雪月诗词歌赋,她倒好,竟是满脑子吃食。”
“你又怎知她不是装傻?”
这周子时可就不懂了,这花魁大赛上,难道还有故意输的?
不过显而易见这一局颜长欢没能拿到最高分,不过她也不气馁,反正最后一局才是正经比试。
“下一个寻访楼...”富态女人看着手中的纸张疑惑念道:“女团舞,绝世舞姬?”
“女团?”
“什么是女团啊?”
“不知道,看看看,出来了!”
颜长欢一面给自己大气一面站上舞台,七人一起背对着众人,随着竹排被打响,七人忽然将身上的纱裙斗篷给脱了下来,露出了‘清凉’的演出服。
随着第一位姑娘的戏腔一出,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直到颜长欢忽然勾魂的下腰露出了曼妙的腰肢,唱起:“若我一舞断杀伐,兵临城下万箭发,若我一舞定天下,在你方寸棋盘,倒也罢~”
花娘都快紧张到嗓子眼了。
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发现反响还真不错之后才松了口气。
看来这步险棋还不错。
周子时接收到属下的暗示,低头对还在看歌舞的薛越道:“崔致出现了。”
薛越眸子没有离开原处,不耐烦:“那就抓。”
“...是。”
曲荡人心魄,词虽是通俗易懂,却也勾魂摄魄,纱裙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舞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颜长欢如欢快的红鱼一般潇洒游走在舞台之中,随着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更衬托出她千娇百媚。
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
倒是真有一舞断杀伐的意思。
颜长欢忘乎所以,听到台下众人喊着她的名字,一时间感觉自己深处云端。
结束之后颜长欢便自己一个人上了二楼休息,可却一直听着楼下的声音,直到响起:“花魁之主,欢颜!”
她才终于安心下来,笑着笑着又哭了,这个梦她以前做的是另一个版本的,不过现在她也算实现了。
周子时是在花魁大赛彻底结束之后回来的,他还以为薛越肯定已经走了,没想到他居然一直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赶紧上前:“王爷在等属下?”
薛越嫌恶:“你这脸皮什么做的,这么厚?”
“......”
不是等他,还能干什么,难不成是在等那个乐人吗?
只见薛越起身揪着他的衣领往外走,却不是往王府走,竟是要出城去。
“王爷,咱们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薛越冷淡:“挖坟。”
周子时瞪圆了眼睛,纵使身为断案无数的大理寺少卿,他也从来没有挖过人家的坟啊!王爷,这是要折寿的啊!
可是这种事情放在别人身上是惊悚,放在薛越身上还显得有些平常。
不多时,几人便站在城外乱葬岗处,周子时忍不住皱眉耸鼻,小心翼翼的去看身边的薛越,问道:“王爷,您找什么?”
薛越的目光一寸寸落在乱葬岗里乱放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尸骨,随意堆砌的坟包...
“颜家的小女儿,颜长欢,埋在哪儿?”
周子时一时不明他问这个做什么,只是捏着鼻子,不让尸臭的味道灌进鼻子,而后指着前方最新的坟包,道:“就在这儿,想着也是无辜,就别让她死后不得安宁。”
薛越丝毫不在意臭气熏天的腐烂味,走到颜长欢的坟包面前,并且指使周子时挖坟。
后者无奈,硬着头皮控制着胃里翻江倒海的干呕,找来一根粗树枝开始辛勤挖坟,这一挖就从傍晚挖到了夜晚,累得周子时灰头土脸瘫倒在地才看到一个被旧草席包裹的一角。
用树枝挑开,只见尸斑密布的那张脸,根本就不是什么颜长欢。
薛越似乎意料之中的笑笑,丢了树枝转身要走,丢下周子时:“恢复原状。”
周子时觉得自己就是个苦工!
迟早他得被王爷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