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工作室收到一个快递，是给何令霜的，她一看便知道是什么，回到办公室，发消息让杨晓菲过来一趟。两人虽然私下里怎么亲密都行，但毕竟要注意公众场合的举止，更何况是同性之爱，暂时不能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杨晓菲打开一看，是一本崭新的护照，里面有她的头像照片，还有能以假乱真的钢印。拿着这本东西，她的心跳加快起来：“老婆，真的要用假/证件出国吗？”何令霜摸摸她的手，把她的手团成小拳头，捏住护照。“放心吧，我花了最高价二十万请人做的，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个价位的护照，还从未被人发现过。除非有人举报，过关的时候有人特别特别认真检查，否则的话绝对没问题。”
杨晓菲捏着护照，不知怎么的，总是隐隐地感觉不对劲，按理说应该没人吃饱了撑的会去举报她吧……她平静一下心跳，嗯肯定是平时太实诚了，难得做点坏事心虚，她一不是贪官/外/逃二不是走/私贩/毒，只是陪老婆出国玩而已，肯定没事。弹幕里的外星观众也知道英雄识时务这个道理，安慰她：
“放心啦大小姐，假的证件没关系啊，你又不做坏事。”
“对噻，还盼着看旅游的戏码呢。”
“听说去克罗地亚第一站，是在市场试吃，吃啥啊我饿了。”
“就知道吃啊你。”
大家议论一番，当然外星观众里什么个性的人都有，还有人对假的证件不服气：
“就知道地球人造/假是超一流的，学坏容易学好难啊。”
“不诚实，没劲！”
“妈的别再叨叨了，不爱看国外秀恩爱那就关直播呀，还少你们俩。”
“双峰骆驼你特么……”
……眼看着要因为证件的事情吵嘴，杨晓菲赶紧发语音制止争端：“好了，其实我也知道假的证件不好，会给特别诚实守信的你们留下不好印象，可是怎么办呢？”眼看弹幕里还是争执不休，很多难听的话也渐渐冒出了苗头。
正在杨晓菲很着急，不知道怎么劝慰她们的时候。很久没有发言的绿荷开金口了：“网络小说更新了，是开车。”几乎是一秒钟之内，刚才还在嚷嚷着吵架的外星观众们，齐刷刷地喊叫：“开车！赶紧去看。”哗啦一下弹幕里顿时安静，观众们跑了一大半，也好，反正今天的直播任务也完成了。
“谢谢你，绿荷。”杨晓菲感激地说，要不是她引开话头，不知道她们会吵成什么样呢。绿荷却还是那么淡然：“没事，一家……应该的。”说完就下线消失不见。杨晓菲微微愣了一下，她是什么意思，什么“一家？”难道是一家人，她歪着脑袋思索片刻，可我们家没有叫绿荷的人呀。转念想大概是随口一说，没有太当一回事。
这天下班前，杨晓菲坐在打印室里玩手机，磨磨蹭蹭地想等何令霜一起走。忽然一抬头，包丽芝一脸腼腆的样子，捏着不安的双手慢慢走进来。她很不好意思地说：“刚才徐秘书说我也能跟随一起出国了，我在洗手间遇见霜姐就谢谢她，没想到她却说……是你提的要求，你怎么事先都不跟我说啊。”
杨晓菲站起身来，一时间手足无措，吃不准她说这话是高兴呢还是为难，不过当务之急是撇清关系，自己是有老婆的人，别跟其他美女纠缠不清。“没事的啦，其实是霜姐说的，你们策划部很辛苦加班一个多月，应该给予适当的奖励，你年龄最小，出国旅行这么有趣的事情，当然应该归你。”她勉力把自己撇开，但包丽芝不傻，走过来垂着头，卷卷的睫毛颤动，好像有什么重要的话想说。
杨晓菲明显品出了不对，难道是她一时惊喜过头，要来表白啦？她正犹豫着，要怎么发好女生卡才是。包丽芝突然抬起头，目光直视她，小圆脸涨红了：“上次也是在这里，你说有人暗恋你，你也不讨厌那个人，甚至可以发展一下，那是个女性……现在，你们已经发展得很好了吧？”
杨晓菲心虚地摸摸鼻子，有点紧张起来。这么一问就是要求直接回答了，要不要直说呢？包丽芝看出她的忧虑，并不伸手触碰，只是很真诚地点点头：“我知道了，祝你们幸福。”说着转身就走。“哎哎等一下嘛，”杨晓菲叫住了她，话语间颇有些为难，“荔枝，其实我有强烈的预感，这次你同去克罗地亚，肯定能够找到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的人。”
包丽芝转身幽怨地看她一眼，一头小卷发没精打采，好像觉得她这不过是安慰而已。“嗯，谢谢你的祝福，不过我想不太可能找到。”杨晓菲冲动之余，很想把泡菜女星张珉希的名字说出口，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暧昧也好，情愫也好，都要她们自然发展才行，拉郎配只能适得其反。她犹豫着还想说什么，包丽芝先开口了。
“其实承认也没事啊，喜欢一个人是光明正大的事，我承认我是喜欢过你。因为你很神秘，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呢，我对你的喜欢并不是那种不理智的痴迷，我只是喜欢漂亮的事物，碰巧那个人是你而已……其实说到底我爱的是自己，我想有个可爱的人爱我，想享受那种被爱被关怀被当成手心里的宝的感觉，我把你当成臆想中的对象了。话说清楚也好，第一天到工作室来面试，我还奇怪为什么霜姐要你当助理，现在我才慢慢回过味来，她是不是……早就喜欢你了啊？”
包丽芝说到这里，好像如释重负一样深深呼吸一口气：“这样也好，我跟着出国也是要工作的，我会把心思完全放在节目策划上，你不用担心我，我好得很。”说这些话的时候，她都直视着杨晓菲的眼睛，没有羞怯没有敏感，完全是大大方方的态度。杨晓菲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她陷入得不深，张珉希的事情就暂时不提，反正已经创造机会了，让她们出国后自由发展吧。
晚上睡觉前，杨晓菲跟何令霜睡一张床，两人在被子里裹得紧紧的，睡前有人聊天，感觉真不错。她说了包丽芝的事，何令霜倒是有点小讶异，没想到包丽芝这个小女孩很明事理，倒是让她另眼相看。
杨晓菲在被子里，轻轻挠挠她的腰肢：“亲亲老婆，我可是跟她都说清楚了，现在我一点后路都没有啦，如果你不要我，在滨海我就真的没有人可求啰。”何令霜娇笑起来，听到这种重视她的话，心里很高兴，反手也挠挠她：“宝贝大小姐，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说着一翻身想压上她，“如果不信的话，那我现在就要你一次。”
两人笑起来，把温暖的被子翻得拱起来。“哎呀冷风都钻进来了！”何令霜叫了一声，杨晓菲一把将被子蒙上两人，钻到里面，声音娇柔又呜咽：“谁要谁，还不知道呢。”
到了出发那天，一大早她们就来到机场。徐秘书、龙傲天、白燕、发型师阿猫和化妆师丹丹，还有策划人员包丽芝，这些工作室成员已经等在那里。摄制团队也准备就绪，行李推了好大的两个推车，其中一个人先扛起摄影机，拍摄一些真人秀以外的花絮，以后用于剪辑。
候机处人来人往，何令霜单边发披在肩上，戴着大墨镜穿着黑色的机车皮衣，细腿裤加长靴，御姐范儿十足，靠着行李箱拉杆，这日常随意的打扮宛如硬照般光彩夺目，在人群中显眼极了。就算别人一时认不出她来，也不禁回头多看两眼。
她已经帮杨晓菲打扮好，戴上柠檬色的毛绒球帽子和黑框平光眼镜，头发扎成两个辫子搭在肩上，穿着普通的灰呢子短大衣和黑裤黑鞋，看上去就是个助理的模样，不化妆的话在镜头里神采没那么足，她会尽量避开镜头，万一拍到也没关系，后期剪掉就好。两人在人群中，不好做什么亲密举动，杨晓菲有空打开直播平台，一大早已经有观众守候在那里，在弹幕里叽叽喳喳聊起天来。
这时候，唱歌新秀张珉希，女武打替身甘静也推着行李过来了。何令霜看到张珉希一个人，倒是有点奇怪：“你不带助理？”大包背在她瘦瘦的身体上，她笑得神采飞扬：“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助理，出国一圈钱不多，人家忙着给其他歌手干活呢。”旁人也没当回事，大家随意闲聊一番，等宋盈盈和她的助理过来，然后去换登机牌。
这边人虽多，但大家都很低调。突然附近传来人群的喧闹声，好像在嚷嚷着谁的名字。远远地就看到，一个高挑美女朝这里款款走来。她戴着墨镜好似打扮得很随意，一头厚重的蛋卷烫酒红色长发，随着步伐晃动着。她的唇妆化得很浓，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拼接皮草，前襟敞开着，显露里面的白色蕾丝衣服来，那衣服做得真是讨巧，把她一对最引以为傲的美月匈衬托得格外凸出，就算隔着很远也能一眼看到，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等她走到这里，杨晓菲才看见，她下面是水洗深蓝包臀裙，那双长靴也很奇特，看上去毛茸茸的，但是脚趾这里却露出来，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着，靴子的防水台特别高，好像有十几公分。她走到何令霜面前，其实两人本来差不多高的，这么一来她就很具有压迫感了，她傲慢地瞥了何令霜一眼：“你好啊，何……呵呵，女神。”摄像机拍下这场景，真人秀嘛就是要有吵闹才有爆点，其他的秀甚至给明星剧本，安排她们扮演吵架的角色。
但宋盈盈不同，她碰到何令霜就自动地开始说怪话，想叫她态度好一点，也没门。何令霜抄起双手，并不理会她的压迫感：“你带平底鞋了吗，到时候有各种小游戏对抗赛，你这双鞋子……估计很悬哦、”
宋盈盈哼了一声，随着她的表情，那大月匈好像也轻轻颤动了。“多谢你的费心，我是有心让让你，到时候穿着高跟鞋比赛，也好给你打败我的机会啊，虽然胜算很小就是了。”说着她抬起右手，大拇指弹了弹小指头，好像在弄掉美甲上的灰尘。眼看着两人之间，火药味又浓起来，徐秘书上来打圆场，叫她的助理都准备好，现在该去换登机牌，待会儿过安检东西多，最好抓紧时间。
宋盈盈偏过脸下巴一抬，她的经纪人和两个助理、一个发型师和化妆师推着行李过来，足有三个箱子三个大包，还不包括他们身上背的，好家伙她是带了多少漂亮衣服啊。弹幕里观众议论纷纷：“这个就是变态弟弟的情妇吗，超过f了吧？”
“衣服都是名牌，怎么打扮得这么怪呢，墨绿色的拼接皮草上衣，这品味穿得像基因突变似的。”
“对对，不如何女神的皮衣御姐范儿漂亮。”
“别管那么多啦，去换登机牌吧，哟嘻嘻嘻，我看到泡菜女星在跟荔枝打招呼呢！”
这么一说杨晓菲也瞥过脸去，果然，张珉希拉住包丽芝的行李箱拉杆，好像说帮她一起推，一头粉紫色短发干净利落，笑容也很阳光灿烂。包丽芝犹豫片刻，倒是没有拒绝，两人似乎说笑起来，一起推着行李走。
杨晓菲跟着何令霜旁边，作为助理她总要提些东西，看着这有爱的一幕，不禁喜上眉梢。何令霜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会意地嘴角一弯。
杨晓菲跟随排队的人群。旁边已经有人发现了这些明星艺人，纷纷过来手机拍照，杨晓菲知道不能被拍下，就低着头做出一副吃苦耐劳的助理样来，当然别人就盯着何令霜、宋盈盈这样的大美女拍，对工作人员的兴趣是没有的。
正排队换登机牌呢，周围熙熙攘攘，杨晓菲谨慎地等待着。突然旁边传来一阵骚动，她一抬头，人群中走出来四个戴大盖帽的警员，把她们一行人拦了下来。
杨晓菲心里一惊，只见其中一个人拿出证件来，表示自己的警员身份，环顾她们，话语极为严肃：“我们接到群众举报，你们这里潜藏着一个身份不明的流窜犯，是个女的叫金百合，是谁？老实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