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会常来的。”我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来,然后转身向着前方的人群走去。
身后众人一时之间未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我轻轻咬了一口被很甜的糖包裹着的那颗红透了的草莓。酸酸甜甜的。记得很久以前,我特别喜欢这个季节的草莓,酸酸的,被裹上一层晶莹的琥珀色的糖,甜甜的。味道十分奇妙,那时的师姐是师门唯一一个可以和我说上几句话的人。她每一次领了师父给的零花钱都会去离这里不远的集市上买这种糖葫芦,一串红果,一串草莓。
商哥哥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在的,在没有商哥哥的时候,这串糖葫芦也算是唯一一个可以用做怀念他的东西。为此师姐还经常骂我是“小没良心的”那时的的她大抵是真的对我好的吧。
苏沐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始终没有走上前去插一句话。她始终记得,在霍冉洁走后的第三天。霍冉湘穿着一件高领的衣袍,偷偷溜出去,回来时就带了这样两串糖葫芦。
然后一个人坐在桃树下的是桌椅上一口又一口的咬着那一串草莓的,但另一只手上依旧还举着糖葫芦,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过来吃。
那天她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到了天黑。手里的糖葫芦上的糖化了,黏了一手。她低头愣愣的看了一阵子,然后俯身去咬了一口红彤彤的山楂。微微皱了皱眉,很酸,酸的就好像她现在的心情。
正想着呢,突然夏紫樱向着霍冉湘走了过去。苏沐正想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她趁着霍冉湘出神的空档轻轻从她手中将那串红果抽了出来,握在手里咬了一口说道:“嗯,真好吃。你们都不吃吗?不吃我可吃了。”说完将一整个山楂含在嘴里冲着我笑。
我先是一愣,然后缓缓开口问道:“你喜欢?”
“那可不,要说起来这糖葫芦最经典的也就是这个口味的了,我从小就喜欢。既然冉爷不吃,不如送我怎样?”她呵呵一笑,含糊不清的说道。
“既然你喜欢,就拿去吃吧。”我看她一眼再没有过多的表现。
“啊,那多谢了哈。”她说着又向前走去。
“啊,哦。那个啥,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嘛,这也快到饭点了,爷今天就做一次东道主请你吃一顿好的。”沈翼辰见气氛稍微缓和了些,清了清嗓子对众人说道。
“哟,你啥时候这么大方了,本姑娘一定要把你们沈家的家底给吃空掉。”她笑了笑,也不顾手里还拿着个糖葫芦,飞快上前几步给了沈翼辰一个大大的熊抱,惹来路上不少人的注目。
“哎哎哎,你给本少爷撒开。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声音越说越小,脸上竟浮现出了绯红色。
夏紫樱自觉也有些欠妥,索性将他松开接着去啃她的糖葫芦去了。
“不过小夏这叫话糙理不糙啊。我苏沐也是第一次知道您老人家原来可以这么大方的啊。”苏沐在一旁调节道。
“你……”沈翼辰一时之间竟从方才的羞涩里回过了神,又开始和苏沐“据理力争”起来。
手里的糖葫芦已经吃完了,我就静静的走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吵吵闹闹。远远的听到了什么声音,转头刚好看到,一旁的学校里,几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正拿着篮球在宽阔的球场上厮杀。几个女孩子就站在一旁看着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饮料和毛巾,不时和旁边的女孩子窃窃私语着什么,脸上泛着一抹绯红。
不远处的教学楼里正传出一句一句有气无力的朗读声似乎背的是一篇名叫《孔雀东南飞》的文言文。一旁上体育课的学生们在塑胶跑道上走走停停,不时卖弄几句新学的情诗,脸上满是骄傲之色。被一旁看起来十分精壮的老师训斥几句,又无奈的向前跑去。
我一时看的出了神,竟是忘了身在何处。愣怔间被沈翼辰的催促声拉回了现实里。这才发现自己依然被落的有些远了,这才应了一声向前方的众人走去。距离方才的那所学校越来越远。
夏紫樱似乎敏锐的看出了我的想法,略一思考对我说道:“既然冉爷喜欢,不如就今天下午,我和苏沐帮你拿到这个学校的校服和校牌。你和沈翼辰两个人进去,也好在被发现之后有个照应。”说完给沈翼辰施了个眼色,沈翼辰心领神会一口答应。
中午我们一起,在一家十分有魔都特色的老店里简简单单的吃了一顿饭,然后就回到四合院等他们放学。
期间苏沐和夏紫樱出去过几趟,大抵就是找人办事之类的。
我和沈翼辰,就静静的坐在院子里等,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沈翼辰开口问我:“冉爷,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说给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不是就是和这些平凡人家小孩子一样,过一辈子平平淡淡无波无澜的生活啊。”
我看了他一眼,并不感觉意外。沉思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果然。你知道吗?其实,在遇见你之前,我就查过关于你的一切。你知道那上面都说了什么吗?那上面写的都是你从小以来的“战绩”我当时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怀疑这些事情的真实性或是有无隐情。我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女孩子怎么会这么狠,小心遭报应啊。”他苦笑一声又接着说道:“可后来,当我真正遇见你以后,我发现你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从那一刻起,我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太多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人和事了。尤其是在我们所生存的这个圈子里。我开始厌恶我之前所相信的一切与虚伪能挂上勾的东西。可渐渐的,我释怀了。因为,我发现我的憎恨我的厌恶,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因为他们依然还是该怎么虚伪就怎么虚伪。我意识到这个世界,已经无法改变了。那么,我还能做什么呢?我能做的不过就只剩了等死,然后将希望寄托在来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