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上枝头。
千里之外的南岳京城南岳都和锦城别无二样,都城很静,像不起风的湖心。突的,街心里传来一阵打更声,当的一声惊起一树飞鸟,荡起月影的一丝涟漪。
一道黑影在月下闪身跳跃,翻上屋顶,越过墙头,隐身于一处宅院。宅院里阁楼众多,假山,碧水环绕。亭台楼榭不绝,九曲回廊盘旋折叠。
府中地形复制,单看黑衣人轻车熟路的模样,显然是常来。他绕过一条小路,拱手跪在一座高阁之前。
阁前有匾额,上有两个鎏金的大字“恋卿”。虽是平淡的两字,但看着缠绵,里面有着无尽的思恋之情。
阁内灯光昏暗,但看着屋内的身影,便知屋内的人还未睡下。
白羽单膝跪着,神色有些忧虑:“世子,派去劫杀千岁大人的死士一个也没有回来。”
屋内的人静默不语,屋外的白羽更加战战兢兢。
片刻后,屋内传来一阵清润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波澜,“本世子就从没想过他们回来,他们不过是去当调味剂罢了。”
白云歌捏着腰边的紫玉,嘴角轻轻的勾着。温润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喜怒,淡淡的,好似一点也不在意那十几条人命。
想着上次他从锦城回来的路上就气血翻腾,抢劫,毁车,土匪,只要是从祁宝宝嘴里说出来的就没有一个是他没碰见的。
哼!说是巧合,他打死也不信!
从锦城郊外一直到京城郊外,各种意外层出不穷。这么大的手笔,这么大的胆子,除了千冥墨他不做第二人选。
往日,他让自己不痛快;今日,他定会加倍奉还。
温润的眸子里闪着暗光,红唇轻启:“从明日开始,但凡千冥墨到达一处新的地方,所有城郊皆设下埋伏。同样的人马,同样的路数。”
白羽有些犹豫,不懂世子明知道不是千岁大人的对手,为何还要派那么多人去送死。养精蓄锐远比现在的情形要好。
虽然不懂白云歌的用意,但点头应了下来。
他沉声道了一声“是”,便立即转身退了下去。他知道“恋卿”是世子的禁地,不准旁人多待一会。
白羽走后,整个“恋卿”里只剩下白云歌一人。他合衣未眠,独自一人站在窗下。
抬头看着月亮,他的眼延生出一丝落寞。
月亮越来越圆,越来越亮,但他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无情了。
他转身,俯身吹了屋内的灯,合上门轻步朝着云居而去。
云居是白云歌的寝殿,而恋卿阁是白云歌生母生前居住的地方。
恋卿阁里的十几年一如往常,一花一草,一桌一椅都不曾变动。自白云歌十岁起,便将它变成了在广平王府里禁地。
凡有人意外踏足,不是鞭罚便是直接赶出去府去。渐渐的,也便没人敢在这四处游走。就连府中最得势的侧妃娘娘,也不敢在恋卿阁放肆。
她怕的不是白云歌,怕的是广平王府正真的主人广平王白崇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