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伊思双眸看着广场上被绑上火架的十个人,神情带着一丝不忍以及犹豫。他最不擅长的就是监刑这种工作了,尤其还要让他亲自下令什么时候杀了他们。
“诺伊思大人?”身边的男人低声提醒道。
他蹙了蹙眉,往前走了几步,暗紫色长发扎成一把马尾垂在脑后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耳边不断的传来辱骂以及抽泣声,他敛下眼神情复杂。
“怎么了?下不了手吗?”贝尔缇亚斯穿过人群跳上了广场的祭台,蓝灰色眼眸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诺伊思,问道。
“这是十条人命。”诺伊思低声道。
“可是犯了错就得受惩罚,死亡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你应该也不想让他们生不如死吧。我记得最初的时候,王是想把他们扔进蛇窟的,是因为我看你不忍心才开口说用火刑。诺伊思不该感谢我吗?”
贝尔缇亚斯轻笑着,蓝灰色眼眸却是冷冷的看着他不含一丝一毫的笑意,冷漠到了极点。
“似乎最开始也是你把人抓来的吧。”诺伊思蹙着眉,忍着突然冒出的怒意,缓缓说道。
“因为我看他们鬼鬼祟祟的似乎在做什么不好的勾当,为了保护王的安全,理所当然的得把贼人给抓起来啊。”贝尔缇亚斯脸上笑意不变,道。
这句话简直就是现场为敷衍而敷衍的胡编乱造,贝尔缇亚斯是因为看到他们和诺伊思私下接触过才会这么做的,可惜他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诺伊思,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可以相互倾诉秘密的程度。
而且,他现在严重怀疑诺伊思其实和暗中那股势力有关系,否则为什么每一次他都能刚刚好赶到呢?
“那么,你有看到他们真的做什么吗?”诺伊思问道。
“这个好像没有,但是我能脑补出他们要做什么,所以没有关系,就算当时没有做,接下来也会做,只不过我阻止了他们而已,问题并不是很大。”贝尔缇亚斯摇了摇头,笑道。
诺伊思:“……”神特么脑补。
贝尔缇亚斯并不是一个会胡搅蛮缠开玩笑的人,但是一旦他这么做就表示面前这个人绝对不值得他信任,他在下意识的演戏给他看。
“差点忘记了,王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你觉得这里面有哪些该死的人,你就烧死哪些。”贝尔缇亚斯忽然‘啊’了一声,恍然道。
“在我眼里这种犯罪未遂的人都不该死,而且他们都说了什么都没有做。”诺伊思摇了摇头道。
“那么,我来替你做决定怎么样?”贝尔缇亚斯拿走一旁士兵手中的火把,朝着诺伊思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随后毫不犹豫的走向那十人。
“等等!”诺伊思神情一变,大叫着追了过去。
“嗯?改变主意了吗?”贝尔缇亚斯冷冷的看着诺伊思,问道。
这句话有两个意思,一是在问诺伊思是不是改变主意告诉他,他的目的是什么了。二么,便是问他是不是决定亲自动手了。
诺伊思沉这一张脸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抓住贝尔缇亚斯持着火把的手沉默着。
“我并不想等太久,你也不想让我告诉王吧。”蓝灰色眼眸注视着诺伊思的身影,眼底悄然越上一抹恶意,贝尔缇亚斯轻笑着说道。
“真是个恶劣的家伙。”诺伊思冷声道。
“过奖,所以你愿意说了吗?”贝尔缇亚斯低笑了一声,轻声问道。
诺伊思松开了贝尔缇亚斯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道,“他们是被我唤来调查监视神庙的工人,因为我在怀疑神庙的圣子和黑暗方有联系。”
蓝灰色眼眸扫过诺伊思,然后静静的落在手中的火把上。
下一秒只见他随手一扔,将其人在了一旁的火架上,火焰在一瞬间燃烧了起来。
“你干嘛!”诺伊思怒道。
“我在帮你杀人灭口啊,这话要是被王被其他人知道了,你怕是会落到和他们一样的下场。神庙的圣子的权利不在王之下,他要是污蔑你,谁也救不了你,所以趁现在还是解决掉这些多余的尾巴比较好。”
贝尔缇亚斯一手按在诺伊思的肩膀上,靠近他的耳畔低声说着,蓝灰色眼眸充斥着冰冷的光芒,冷漠而又无情。
“所谓的人命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诺伊思无法理解贝尔缇亚斯的思考方式,为什么他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说解决就解决呢?
“人命?人类的生命在我眼里就像是臭虫一样不值得一提,毕竟当年我在他们眼里也卑贱的像只蝼蚁,凭什么只能他们这样看我,不允许我这样看待他们呢?”贝尔缇亚斯低笑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丝厌恶。
“人和人之间是不同的,你不能把个人的错误上升到整个种族,这种事情是不对的。”诺伊思蹙着眉不赞同道。
“真是个三观正确的好孩子,可惜我从一开始就长歪了。你别劝说我,我是不会听,像你这样没有经历过痛苦的家伙,又怎么懂得我受过的屈辱呢?”
他扭头看着那愈燃愈旺的火焰,感受到那灼热带来的一丝疼痛,贝尔缇亚斯擦着诺伊思的身子走过,灰蓝色眼眸只有晦暗不明。
诺伊思低着头没有回答贝尔缇亚斯,他神情带着一丝悲伤,低声喃喃道,“有的,屈辱什么的我都遭受过,只是我不想去因此牵连任何人而已,其他人是无辜的。”
拽了拽身上的斗篷,企图遮掩那伤痕累累的身体,儿时受过的伤早已痊愈,只有满身的疤痕尚且留了下来,告诉他当年是被如何的折磨的生不如死的。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想去怨恨任何人,大概是人性本善,他相信总有一天那些人会幡然悔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所做的报复也仅仅只是将他们送进了监牢而已。
他们应该为自己的过错去忏悔,他不会去原谅他们,但是他也不会去伤害他们,否则自己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生活而已,可不可以不要否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