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德殿接了差事后,拿了李承乾手谕的许敬宗是小跑出去,由此看见他对宇文士及是恨到什么程度了。对于他的幸灾乐祸,了解内情的李承乾并不反感,老许也不容易,被宇文士及冤枉了十几年,要不是碰上自己,这老小子恐怕这辈子都没地说理去。
舞弊不舞弊那不重要,皇帝不在乎,太子也不在乎,许敬宗就更不在乎了,他们唯一关心的宇文士及不惜弑子是不是想掩盖什么,比如说武德九年莲花寺的事。
可宇文士及怎么说也是个国公,什么证据和线索都没有就去审人家,只要让矢口否认,那就是大罗金仙也没有办法。
于是,许敬宗先去了兵部去调出当年参与莲花寺案件的府兵档案,随即又让京兆尹上官仪以宇文家为子弟科考贿赂官员为由羁押除寿光县主所生几个年幼孩子外的所有男丁。
经过几天的“询问”后,许敬宗觉得是时候该会会自己这个老冤家了,于是将李承乾请到后堂,听听他是如何审这位郢国公的。
大理寺正堂,身上一尘不染的宇文士及神情淡然的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站在堂中的戴胄和孙伏伽后,淡淡的问道:“老夫是秦王府的旧臣,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罪名,是不是就该放老夫回府了。”
根据唐律,宇文士及即便是无缘无故的杀了自己的儿子,最多也就是罢官和降爵,所以有恃无恐的他才敢对戴胄和孙伏伽这两个大理寺的头儿如此的嚣张。
就在宇文士及想再给这两个没能耐的刑官几句的时候,许敬宗笑着走了进来,一边往主位走去,一边说道:“破野头,干嘛啊,戴孙二位可是以礼相待,之所以没把你怎么样,那是看在你还有爵位在身,你还真以为他们治不了你呢!”
你你你,宇文士及张大了嘴巴看着许敬宗坐在了主审的位置上,而戴胄和孙伏伽二人也都跟着坐在下首,这怎么能不让吃惊,是谁出的这么损的主意啊,让许敬宗来审自己。
呵呵......,“你看,你那么惊讶干什么,是不是怕本官把你的那点破事都抖落出来啊。你呀,脸色实在是不好,用不用本官给你请个大夫啊。”
看到宇文士及呆呆的站在地上,许敬宗让差役给他搬了一把椅子,又上了一杯茶,今儿要说的话太多了,可别把这老匹夫累坏了,那自己精心准备这么多惊喜可就白费了。
“我说破野头啊,你是个小人,这不仅我知道,就是朝中不少大臣也是清楚,别人想不通你为什么做,可本官想的明白。
用你的话说,咱们哥俩算是半斤对八两了,一个手舞足蹈看着自己的父亲被砍下脑袋,欢天喜地的送自己的儿子,两个都特么是卑鄙小人,不是吗?
不过,本官还比你强点,因为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杀自己的儿子的!……”
听到许敬宗的讥讽之言,宇文士及大声的反驳着:“老夫和你不一样,你是真小人,伪君子,老夫当年是被逼无奈的!至于宇文晾那个逆子触犯唐律在先,本官也是本着不想让他再遭罪才痛下杀手的!”
看宇文士及乱了方寸,许敬宗笑眯眯的打开了案子上的卷宗,随即说道:“行,你说的都对,昔日的真小人,审今日的伪君子,多么恶毒的话都无所谓了,用不用本官给你点时间说说江都之乱的事?”
宇文士及是个老狐狸,牙口那不是一般的紧,想在不用刑的情况下取得确实的口供,那除了激怒他,许敬宗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再说反正他的名声已经让大伙儿遭贱多年了,今儿能把他一起拉下水,那就再坏一点又能怎么样呢!
“好,既然你不说,那就来听听本官这些天到底查到了些什么吧,很有趣,要是有什么不对的,你也可以随时补充。.......”
武德元年六月,宇文士及暗中派信使往长安送了一个金环给太武皇帝,暗中表示自己要归降大唐、弃暗投明。可同年九月又在封德彝的建议下,他又背其诺言跑到济北去争粮,紧接着又接受其兄颁封的蜀王名号。
武德二年,宇文化及为窦建德擒杀,济北豪族都劝宇文士及征发山东兵马,北击窦建德,夺取河北。宇文士及没有同意,随从封德彝主动投奔长安。要知道当时济北的豪族还是很有实力的,如果宇文士及接受他们拥戴起兵,有很大的机会取代窦建徳成为新的夏王。
他为什么会放弃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呢,大争之世,能当主子谁又愿意当奴才呢,这其中的道理恐怕就只有他和封德彝二人知道了。
宇文士及到了长安后,太武皇帝并有给予他和封德彝一样的待遇,反而责备他:“你兄长当初确定进攻关中的方略。如果击败我们父子,还会放过我们吗?那你能到何处安身呢?”
宇文士及请罪道:“臣罪该万死。但臣从前在涿郡、汾阴宫便曾与陛下密论时局。陛下称帝后,臣便欲投效,并进献金环,.......,希望以此赎罪。”
听了他的解释后,太武皇帝大笑对侍立一旁的裴寂等人说道:“此人六七年前便与我谈论天下大事,你们都还在他之后。”,随即便让他以散官在秦王府参赞军机。
武德三年,随秦王李世民平定宋金刚,复封新城县公,迎娶寿光县主为妻,迁秦王府骠骑将军。武德四年,随军平定王世充,擒杀窦建德,报了杀子之仇,因功进爵郢国公,拜中书侍郎。
到了武德八年,检校侍中,成为宰相,兼任天策府司马,成为朝中炙手可热的实权人物,且在朝中为秦王张目,对抗建成和元吉一党,为秦王所倚重。
“许敬宗,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老夫帮陛下有错吗?这又和逆子舞弊案有什么关系,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要是没什么足够的证据,你就放了老夫,要不然老夫还要到陛下那参你一本。”
呵呵......,“郢国公,你别忘了,当年本官曾作为你和封德彝的副手一起去围剿的莲花寺,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年是令公子宇文晾亲自带家将斩杀的王晊吧。
当年的人还没有死绝呢,还有本官还要引见以为故人给你,见了他后,本官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话毕,许敬宗拍了拍手,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惊的宇文士及面色突然恐慌起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驸马都尉、宋州刺史-封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