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
‘砰’的一声枪响,惊的一众威风凛凛的男男女女们瞬间气势如流水,一去不复返,众人一边放声尖叫一边双手抱头四处飞奔,有一位甚至奔去了房顶,梯子爬的那叫一个快。
怎么了怎么了?这里有劫匪?妈妈咪啊,对方有枪,自己会不会死?蹲在墙角随手抓了个箩筐扣在脑袋上的女人小脸煞白,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她就不该来,张思萱不过就是一个副市长家的千金而已,哪能比得上自己宝贵的生命?
秦宏……身为院子里唯二站着的人,他本想着利用自己的三寸之舌,慑服胆敢欺上门来的‘恶棍’们好讨少年的欢心,没成想,欢没讨着,反倒被别人抢去了风头,简直不能忍。
皮笑肉不笑的朝淡定装b的某人看去,秦宏记得这男人是于老先生的儿子,瞧模样也不像个傻的,怎么办事情这般不靠谱?
有枪了不起吗?有枪你也得关键时候再用懂不?现在用,你让吓破胆子的恶棍们如何接着说你想听到的台词?你压根就是对方派来的卧底吧?
常年出生入死守卫在第一线,动手能力比动脑能力强太多的于哲,丝毫不知道自己自以为的闪亮登场在秦宏的眼睛里就是个逼b,还在优雅的装高大上。
“不好意思,枪走火了。”手指仍旧扣在板击上,于哲扬了扬眉,笑的和蔼可亲,他的眉眼随了于重恩,对于看不透本质的普通人来说,活脱脱一位阳光帅气的美男子。
当然,四散在各处黑沉着脸咬牙切齿的‘恶棍们’可一点也没觉得于哲哪里阳光,走火?骗鬼都不信,枪上有保险栓好吗?若不是故意开枪累死了也扣不动板击好吗!
“不知道几位大清早的组团来我家里是?”手指轻轻抚摸着泛着冷光的枪身,于哲轻幽幽的开口,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刻意在‘大清早’和‘组团’上加了重音,明晃晃的暗示着,本人很愤怒,不给个说法指不定枪还会走火的可能性。
被若有似无定在枪口正前方的胖子,脑门上渍出了一层层冷汗,院子里墙修的再高也压不住四面来风,不一会,冷汗就变成了小冰碴,冻得胖子好一阵哆嗦。
妈逼的敌人脑子不好使但武力值碾压全场真心扛不起qaq……
“我,咳,我们接到电话,说,说……”说个屁,来时他们也没和张思萱商议过理由啊,他们是工商局的,想找生意人的麻烦什么时候需要过理由?分分钟就能折腾的对方连叫大爷的心都有。
可如今对方家里多了个门神,目测还是个心黑手狠的主,自己照着本来准备的说,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忍不住扭头往门口看,胖子倒也没指望张思萱能够进来给他解围,就是想请示一下下面要怎么演而已。
只可惜张思萱和胖子的脑频率没对接好,见胖子往自己这边瞅,当时就怒了,俏脸笼罩着浓浓的怨气,明显在心里头给胖子狠狠记了一笔账。
手上有枪的她不敢惹,胖子算什么玩意儿?敢出卖她,哼,你给本小姐等着!
显然,张思萱彻底忘记了,到底是谁惹来的这场无妄之灾。
其他跟着胖子跑来砸场子的男男女女们,纵然心里早就了解张思萱的性子,却还是被她不帮忙反倒打算秋后算账的表现,弄的心里边拔凉拔凉的,依附着张家生存,真的没选错人?
将众人的表情一一收进眼中,于哲满意的点了点头。
萧家想要完全掌控h城,首先要除去的正是张诚忠一脉,张诚忠忠的是林家,林家把他下放到h城当副市长看似大才小用,实则意义颇深,而想要把心机手段都属一流的张诚忠拉下马,没点由头还真不行。
说实话,上次苏然的莫明失踪和再次出现,他和教官同样在怀疑是张诚忠做了手脚,若苏然当初的‘走失’真和林家有关……呵呵撕不死他。
拐自家孩子,天底下当过爹的都容忍不了!
所以张大小姐,请尽情的坑爹吧不要停,我们看好你噢,加油。
下意识抚了抚手臂,秦宏默默抚平了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飞速收回目光。
等解决了麻烦之后,他得尽快把少年带走,待在满肚子鬼主意却偏偏脑子里缺根弦的男人身边,早晚会出事。
打定了主意,秦宏扬起头对着院门外的张思萱笑道:“张小姐的性子未免也太急了些,我虽说过想请几位朋友吃饭,却也不急在一时,不过人既然已经请来了,那就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请客吃饭?胖子呆了一下,好在反应不算慢,赶紧顺坡下驴,“自然要今天请,我们一听说你请客,连制服都没换就跑来找你了,够不够意思?”挤眉弄眼的笑,胖子语气熟稔,演技堪比影帝级别,都说人生如戏,在官口里混过的,哪个不是老油条?
“够意思,就冲着大家的心意,我不止要请,还得大请一回。”秦宏朗笑着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少了眼镜遮挡的眉眼间尽是一派风华,哪怕明知道他在演戏,硬是找不出半分的违和感,果真奇才。
两人你来我往说的高兴,把院子里旁观的一干人等惊的一愣一愣的,跟着来的手下们差点都以为自己真的是跑来找秦宏吃大餐的了。
门口的张思萱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手按着狂跳的芳心,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牢牢粘在秦宏的身上,拔都拔不下来。
“秦先生。”于哲重重磨牙,瞄着秦宏的眼神儿带着股愤愤然的味道,自己正摆开了架势要拉张思萱下水呢,秦宏跟这捣什么乱?
他知不知道萧家人正抓心挠肝的想为苏然做点什么却一直苦于没有地方下手?他知不知道今儿自己若轻轻松松把这一场揭过了,教官乃至整个队里的兄弟们都会嗷嗷叫着往死里虐待自己?美男子有屁用?再美也不是自己的。
不对,这和是不是自己的无关,关键点在于扯后腿的行为着实可恨,刚才还在厨房里围着苏然表决心,一转眼的功夫就跑到敌方阵营里去称兄道弟,渣,超级渣。
“于先生。”没给于哲再开口的机会,秦宏笑着拱了拱手,“多谢你今日的款待,希望于老爷子能不介意我改日再来打扰,还有,烦请多照顾一下小然,拜托了。”
于哲想呵呵秦宏一脸,尼玛谁款待他了?明明是他硬闯的于家,还烦请多照顾小然,小然用他拜托吗?他以为他是谁?想爬小然的床,也得看萧家人同不同意,别人抛开不提,自家教官大人肯定能揍的他连他妈都不认识。
“客气了,小然是自家人,多照顾一下是应该的,不劳你费心。”半软不硬的刺了秦宏一下,觉得不过瘾,于哲又加了几句,“年底我们家通常不太喜欢招待客人(尤其是你这样的),秦先生如果想来打扰,也请年后再来吧(年后苏然不一定还在h城),想必秦先生的家里人也正盼着你早点回去吧?”大过年的不回家,你个不孝子!
眉心微跳,秦宏对于哲的那声‘自家人’相当在意,有李景轩的例子摆在前头,他没办法不去怀疑于哲是否也对苏然动了歪心思。
但急也没用,先摆平了眼前的麻烦才是重点,深深看了眼于哲,秦宏没再和他扯嘴皮子,转身招呼着大家往门外走,没一会儿的工夫,院子里就只剩下了于哲一个人。
真,真走了?喂,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爱着苏然的?走时连句话都不留?拍拍屁股就走好意思?不留也行,你敢不敢把临走之前的‘深深一眼’解释清楚?想来一发?老子等着你。
所谓的来一发,就是单身军痞子们的行话,大家都是男人,谁也不愿意被人压在身下啪来啪去,所以看对眼了会先打一场,谁赢了谁在上面。
想当年于哲刚调到连队里的时候还是个纯白的直男,除了去逝两年多的妻子,就五指姑娘碰过他的重点部位,可是后来……往事不堪回首,一不留神,就被一黑心汉子掰弯了……
厨房里,苏槐山仔仔细细问过了儿子,一再确定苏然并没有看上秦宏之后,长长松了一口气,没看上就好,姓秦的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小然,要不我们还是离开h城吧。”苏槐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似乎稍微大意,儿子就会被狼叼走了,这狼指的可不止是秦宏,还有大清早在门口晃来晃去,神情诡异,格外注意小然的于哲,凭着男人的直觉,丫也不是什么好鸟。
“爸,秦宏不是萧家人,我没有理由因为他的追求而放弃自己安定的生活。”他也不想让爸爸再跟着自己东奔西跑,仍旧是那句话,秦宏,不足为惧。
“你也说了他正在追求你,爸爸耳朵不聋,听得出来秦宏话里的强硬态度,他惦记你那么久,哪能容得你说拒绝就拒绝?”把苏然按坐在椅子上,苏槐山急的嘴唇子都白了,“儿子,爸也是过来人,最知道男人的劣根性。”顿了顿,苏槐山的脸上多了几分尴尬,“就拿我们山里人来说,能娶上媳妇的汉子不多,剩下的光棍们若不想一辈子孤孤单单,就只能选择彼此搭伙过日子,可也不见得所有人都愿意和同性在一起,所以看上了对方,对方又恰好不肯的,光棍们基本上会先放话,再硬抢,抢到家里咳咳,反正早早晚晚会结成一家人,以前你小,我们家又住在山腰上,你也不经常去村里头走动,再加上爸爸盼望着你将来能娶个媳妇回来,一直没和你说过山里人的潜在习俗,你看看,连我们老实的山里人都能光明正大的抢男人回家,那个姓秦的有钱有势什么干不出来?”
抢……亲?还是抢男人回家直接啪啪成老婆?苏然感觉自己的三观瞬间碎成了渣渣,猛的,苏然手指着苏槐山,嗓音儿发颤问道:“爸你刚刚说你是过来人?”怎么个过来人?是抢人的那个?还是被抢的那个?
‘啪’一巴掌拍上儿子的后脑勺,苏槐山横眉冷目的低喝,“你爸的屁股谁敢惦记!”吼完了一愣,整张脸刹那间红的发紫,“我只是打个比方,没说有人惦记我,你个臭小子,敢怀疑你爸?找打。”
恼羞成怒的汉子你伤不起,下手忒准。
苏然单腿跳着满屋子乱窜,偏偏嘴硬不服软,“老爸,你不觉得你反驳的太快,怒火来的太凶猛,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苏!然!”熊孩子不听话就得揍,往死里揍,阴森森呲一呲牙,苏槐山这回半点没留手,大巴掌奔着苏然的屁股呼啸而去。
“于爷爷救命,甜甜快来救架,你帅哥哥腿短跳不动会死的啊啊啊~!!”
两父子由厨房闹到里屋,苏然躲在于重恩身后誓死不低头,于甜甜咬着小肉丸瞪大了眼睛呆呆看闹剧,于哲很负责任的偷偷录制视频再转发,却不知道那头的萧家人看到苏然被‘虐待’的画面,‘轰’炸开了窝。
“我靠,一瓶子h2so4淋死他!”萧国祥撸胳膊挽袖,大有亲自上场的架势。
“小晞快点向后躲,哎呀,那里怎么有只鞋?马上烧了。”苏颜眼巴巴看着儿子被人揪着耳朵左右摇,眼睛都绿了,表情略狰狞,和她画坛大师的身份完全不搭边。
“哈哈,三哥的小眼神儿好可爱,又倔强又调皮,原来没有了眼镜的遮挡,三哥比小安更加惹人疼。”萧晨晨一手圈着萧安的脖子一手使劲拍他肩膀,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气的萧安牙根直痒痒。
虽然,他也觉得三哥像树懒似的死扒着于重恩不放,又躲不开被揪耳朵的样子挺可爱,但一想到可爱的三哥和自己拥有几乎相同的脸,他就憋屈的蛋疼。
“等认回了小晞,我想和苏先生聊聊人生。”萧国瑞嘿嘿嘿的笑。
“聊人生太累,还是喝酒吧,我那有几坛子上好的老白干。”
寂静,众跳脚的萧家晚辈们齐齐侧目,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那里的老白干可都是67度的纯货,几坛子?这是想杀人不见血?
全场只有萧瑾晗没吭声,他的目光由始至终都盯在屏幕里少年俊秀的脸上,眸子深处暖暖的柔光,随着少年的一举一动而绽放出了耀眼的色彩。
萧瑾晗梦想着有一天,少年也会像对待苏槐山一般,肆无忌惮的向着自己敞开所有,而那一天,他还要等多久?他有点,等不急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