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老了。
似乎从那一个下午说了那句话,你为什么没有长皱纹之后。
花小雨惊愕的发现,过了没多久,自家可恶的大叔,便多了一条皱纹。
虽然眼光依旧明亮,但每当看着那条皱纹之后,花小雨的内心,便十分的自责。
她认为是自己的原因,导致可恶的大叔变老。
为此,她越发的努力开始修行起来。
按照她当初与那仙子的约定,只要十年之内,她能达到练气后期,对方就会再次给她一次拜入师门的机会。
而且不仅给她提供驻颜丹,甚至还会提供能够增长寿元的丹药。
不过也正因为努力的修行,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就是每当她在大叔家的院子修行的时候,便格外的顺畅。
不仅修炼速度比在自家的时候快,而且修炼的过程之中,也会分外的宁静。
“真是奇了怪了。”
这一日,花小雨正躺在靠椅上一边吃着蜜饯,一边琢磨,突然其眉头一动,目光看向了门外。
就见一名面容憔悴,怀中抱着婴儿的男子,走进了院子。
“你是谁?”花小雨看着此人手中的剑与婴儿,目光之中有着警惕。
“在下江平,乃是这院子主人的朋友,请问他在家吗?”江平目光平静的道。
“大叔的朋友?”花小雨面露疑惑之色。
据他所知,自家大叔除非是酿酒,否则很少会外出。
而且,除了有时去两条街外的酒楼坐坐以外,便是一直宅在家中,怎会有朋友?
不过眼前这个胡子拉碴得男人,一看就是那种很有故事的人,说不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你等着,我去叫人。”想到这里,花小雨顿时向着门外的酒楼跑去。
半个时辰后。
“江兄这是何意,仅仅才二年不见,你便带了一个婴儿前来寻我?”
看着院中梧桐叶落,周渔收回目光,对着眼前的江平,诧异的道。
“不知当年之约还算不算数?”江平苦笑道。
“自然是算数的。”周渔点了点头。
眼前的江平虽然修为比之二年前要更高了一些,已然是一名先天中期的武者。
但无论是心气还是精神,都有了明显的下降,于这种下降之中,周渔感受到了对方心中的一丝死意。
“看来是因为情。”看着其怀中睡的香甜的婴儿,周渔在心中感叹道。
“多谢周兄,在下此次前来的目的,周兄想来也是猜到了。”江平看着怀中的婴儿,眼中浮现一丝苦涩的味道。
“我想将我的孩子暂时放在周兄这里,若是一年之后我还没有回来,便劳烦周兄将此我的孩子送到我的家乡......“
“可以。”周渔点头道。
“不过我观江兄似有死志,要是还有时间不妨讲讲这二年的故事,毕竟江兄的家人要是问起,我也好有个交代。”
“此事说来话长,周兄可还记得二年前,我说的除魔大会?“
江平扫了一眼侧过耳朵的花小雨,目光落在周渔身上述说道。
“自然是记得的,当时江兄可不如现在这般。”周渔为其倒上一杯酒,轻笑道。
“倒是让周兄见笑了。”江平摇晃着酒杯,看着杯中荡起涟漪的酒液道。
于一饮而尽之后,其目光开始变得恍惚起来,二年的经历在眼中开始一一浮现而出。
“这么说,江兄前次参与的除魔大会,主要是为了讨伐往生教?”
半个时辰后,周渔一脸愕然的道。
他从未想到,在过去近八十年左右之后的今天,还会和往生教徒产生纠缠。
“莫非此教,还与我化神有关不成?”周渔在心中哑然失笑道。
毕竟他已经领悟了真假意境,若是愿意完全可以一念之间踏入化神之境。
之所以还没有选择进阶,主要是因为他本人觉得以此意境化神,不够圆满。
因为这真假意境的领悟,主要来源于酒中的百味人生,以及一丝寂灭意境。
这便是周渔会愕然的原因,可当这愕然在心中划过之时,他却下意识的产生了一股悸动之意。
似此次往生教徒的再次出现,真的与他化神有关。
“不错。”江平可不知此刻周渔心中所想。
毕竟,在他眼中,周渔也只不过是一个奇怪的书生,且值得信赖的朋友而已。
之所以愿意前来托子,主要是因为周渔距离他最近,且不是江湖中人而已。
“一直有传闻往生教徒屠戮村庄,准备一场血祭,但此前却一直没有证据。
直到二年前,有人发现青州之外的一处小镇被屠杀一空,共一万五千余人惨死,此事才彻底引爆。”
“除魔大会在青州水月峰举办,我也是在那时与她相逢。
往后一年,我们一起携手斩杀不少往生教徒,故而生情。
只可惜一月前,本来已经被铲除干净的往生教徒突然多了许多外援。
我们中了埋伏,不少同道惨死,等我回去的时候,发现后方也被袭击。
若非她将此子藏于密道之内,怕是此子也会随她一起而去。”
“所以,江兄打算将令子托付与我,与他们再次决战。”周渔看着江平道。
“不错,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江兄,你现在后悔吗?”周渔看着此人坚定的眼神,突然问道。
“我已享受过江湖,何必后悔。”听到此话,江平想起当初破庙之中的那个问题,洒脱的笑道。
“虽我面对困境,也曾一度心痛交加,但我不后悔,因为这便是我想要的江湖。”
“此子,便拜托周兄了。”话音一落,江平将怀中的幼子送到了周渔的手中。
“珍重。”
“哇、哇、哇……”
似感受到了父亲的离去,周渔怀中的婴儿突然大哭起来。
听见这哭声,江平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门。
“大叔,这人也太残酷了一些,竟然丢下自己的儿子去报仇。”
花小雨看着这一幕,一边安抚着周渔怀中的婴儿,一边责怪道。
她也从小便没有了爹,此刻看到眼前一幕,对江平幼子,心中不由得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心中很是愤懑,却更多的是复杂。
尤其是江平那看似停顿实也颤抖的身躯,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是否当初也是如此。
有不得不离去的理由。
“可是娃娃好可怜。”花小雨将手中的蜜饯全部拿了出来,手忙脚乱的哄着大哭的小宝宝。
“葬魔山,看来得走上一遭了。”周渔看着怀中的婴儿,心中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