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关于芸清的话题很快就被岔开了。但是芸书的思绪却再难平静。而一旁的文渊,早已把芸书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心里。她默默地托着下巴,听着众人讲话,时不时跟着附和几句笑一笑,但是文渊了解她,她一定是有心事,一定是为了刚才的事。
晚上回到房间,门一关,他立刻开口道,“你都没有吃饱吧?”
“嗯?”面容凝重、蹙眉思索的芸书,听见声音,连忙抬起头来。她没有听清文渊的话,更别说理解他背后的意思了。
“我说,”文渊揽过芸书的肩膀,带着她到桌前坐下,“你是在为芸清发愁吧?”
芸书怔了一下,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要我说,出国留学没什么不好。芸清聪明又独立,她可以照顾得好自己。”说着,文渊靠在了书桌上,面向着椅子上瘪着嘴闷闷不乐的芸书。
“话是这么说,可是,难免还是不放心。她才十几岁,一个人跑到外面去,人生地不熟的。那外国话,芸清哪里会嘛。而且,留学的费用……”芸书没有说下去。
“人嘛,都是要出去走一走的。”文渊拉过她的手,轻轻地在手里揉着,“而且芸清自己也有这个念头,不是吗?再说,日本的学校,会有速成科之类的班,让留学生们学语言呢。日本话对我们来说,比起那些西洋人的语言,更好学一点呢。更何况,赴日的留学生,他们都有自己的组织,芸清在那里,不会是一个人的。灵蓁当时在东京,就有中华留学生会馆。至于费用,现在不是可以考官费生吗?芸清可以读一段时间书,去试一试。实在不行,赵家,也可以出的。”
“我就是怕你说这样的话!赵家的钱,我不能要。”芸书有些不高兴了。
“不是要。灵蓁和你也算是好朋友,借给你,还不行吗?”文渊弯下腰来,双手抚着她的肩膀,耐心地劝慰道。
“这么说,你真的觉得芸清出去,是一件好事?”芸书的口气稍微缓和了些。
文渊望着她的眼睛,郑重地点头。
若有所思的芸书,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第二天一早,芸书出门来,正好碰见刚要去文渊店里的芸清,便连忙叫住了她。
芸清回过头来,笑了一下,“我正要去店里呢。怎么啦?”
“芸清,昨晚的事……”
“罢了罢了。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芸清摆了摆手。
“不是,我是想说,我支持你去日本。”芸书俯下身来,认真地注视着芸清,目光笃定,生怕心思敏感的芸清有任何误会她的意思。
芸清张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惊异而又困惑。
“姐姐说真的。”说着,她搂过芸清的肩膀,一边往外走,一边把昨晚文渊跟她说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还补充道,“不管你要做什么,姐姐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今天早上,你就不要去店里了。我带你去找灵蓁姐姐。如果你真的想去日本学医,你就要从现在开始做准备了。”
芸清一听,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她伸手一把抱住了芸书,头深埋在她的怀里,清脆的声音从密不透风的拥抱里钻出,“姐姐,谢谢你。”
芸书抚摸着妹妹软软的辫子,默默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