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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烟云无声度华年 > 第一百四十一章 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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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人在第二天的下午,才动身回江城。马车先把灵蓁送回赵家,之后拐回了何府。

一回家,铭均放下东西,就去找芸书。芸书好像没有在,屋门也紧紧地关着。他意兴阑珊,折返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玉珠正在院里浇花。一见她,铭均迫不及待地问道,“云烟姑娘呢?”

“我不知道。我两三天没见到她了,我以为她跟你们一起去玩了。”玉珠茫然地抬起头来。

“她两三天没回来了吗?”铭均有些许诧异。

玉珠点头,随即又说道,“大少爷,你不知道,这两天出了件大事。”

“什么事?”铭均紧张地追问。他觉得,玉珠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与芸书有关。可没想到,玉珠说的却是,“九爷死了!听说被人拿刀捅死了。不知道是谁干的。大家都说,是他以前在赌场的仇人找到他了呢。”

铭均虽然震惊,但是此时此刻,芸书姑娘之外的事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他匆匆地应付了一句,便要往外走。

“大少爷,你刚回来就要出去吗?”

“我出去转转。”铭均说着,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出了大门,他就乘上黄包车,径直去了清吟阁。芸书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姑娘,若是她两三天没有回来住,她会告诉玉珠的。可是玉珠却不知道她的去向。在铭均心里,这便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他不知道,在他不在江城的这两天,芸书整日以泪洗面,好不容易止住了泪,那两只通红而肿胀的眼睛,旁人看着都心酸。吃饭的时候,她总是仓促地吃了两口,便推说吃不下。牡丹只好为她熬那种好入口的稀粥,极力说服她喝下去。晚上躺在床上,她一闭上眼,就觉得心慌得厉害,好像有莫名的力量往不同的方向拉扯着她的心脏。她一身一身地冒冷汗,怕自己下一刻就停止了呼吸。等实在熬不过,迷迷糊糊地枕着湿透了的枕头睡过去,没过一会儿又突然间惊醒。不过短短两天,她的脸色就像变了一个人,双颊也微微下陷,像在空气里放久了的、暗淡的红苹果。

她也一天到晚往看守所跑、往警局跑。但总是无功而返,甚至连见文渊一面都不行。而今天下午,她塞了些首饰给看守所的人,终于得以进去见到文渊。

芸书跟着带路的人,在昏暗而狭长、充斥着霉味的走道中绕来绕去,终于停在了一扇上了锁的铁栅栏门前。文渊背靠着墙,侧对着大门,一条腿伸着,一条腿弯曲着,手肘架在膝盖上,一声不响地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沾满油污的绿色棉垫上,头微微向角落里偏,像是睡着了一般。芸书认得出来,他身上穿的衬衫是他自己的,已经沾满了脏兮兮的灰尘,胸口处的扣子也没有扣,衣服颓废地敞向两旁。白色的衬衫领也歪歪扭扭,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立起来时那充满精气神的模样。

“有人找你。”带路人叫了一声,便转身离开,身影隐没在了走道的黑暗里。

文渊微微动了动,懒散地睁开了眼睛,似乎没有要往这里看的意思。芸书轻声叫他,“文渊。”

听见她的声音,文渊的身子猛地晃了一下。他看向这里,飞快地站起身,走到门边来,惊异地轻呼道,“你怎么来了?”

芸书苦笑着,本竭力忍住的泪水在他的脸庞愈发清晰时,瞬间决堤,迷乱了双眼。

“别哭,别哭。”文渊没有办法伸出手触到她的脸,只能抓着铁杆,试图安慰她,“我还是好好的,对不对。别看见我就哭啊。”

芸书揉了揉眼睛,努力赶走眼前的这片迷茫。时间珍贵,她不能把时间浪费在眼泪上。她要好好看看他。更何况,她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我不哭了,不哭了。”芸书挤出一个笑容来,“你在这里好不好?他们会不会欺负你?”

“好,都好。只是,我很担心你……”文渊说着,垂下了目光,“是我没有保护好素雯。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你。”

芸书将手覆在他抓住栏杆的手上,没有说话,只是凝望着他,宛如向日葵追寻着日光一般,她的目光难以抑制地跟随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好像永远都看不尽,看不完。

彼此相望的无言,却在沉默之间传达了更多的话。

“我去找赵太太,她出面,一定有办法的,好不好?”片刻之后,芸书终于打破了沉寂。

“不要。”文渊抽回了手,一口回绝了他,“我杀了九爷,不管什么样的惩罚,都是我应得的。你不要去找她,我也不想再见她。我决心离家的那天,我就已经不是赵家的人了。”

“文渊!”芸书叫着他的名字,着急得又要哭出来,“可我不想失去你啊。我已经失去素雯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你知道杀人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后果的。我不想要……我想要你……”

最后的几个字,已是躲在哭腔里频频颤抖着。而这些话,真真切切地敲在了文渊心上。

若不是这些事情发生,他怎么等得到芸书说出这些话?三年了,他竟等来了。

他突然感觉,除了那个与这个世间没有缘分的孩子,这一生没有什么所求了。

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笑着,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我也为素雯报了仇了,我不后悔。以后,我可能不能再照顾你了。但是有何铭均,我相信他不会让你受到一点委屈的。”

芸书忍着眼泪,望着他,好像又突然哑了嗓子,千言万语压在心头却难以道出。好不容易,她才轻轻挤出一句,语气平静而笃定,“这件事情,我要你听我的。”

文渊还没来得及领会她的意思,她就收回了手,“你要好好的,我会再来看你。”说着,她便匆匆地转头,沿着昏暗的走道快步离开。

眼泪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汹涌而至。

文渊怔怔地站在铁门边,望着那漆黑的走道望了好久,即使她早已消失在那黑暗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