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文渊带着芸清又来到了何府。他先让玉珠把芸清带去玩,自己径直去了芸书的房里。
芸书听见门外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心中一跳。还没等来人走到门前,她便忙不迭地走过去打开了门。果然,文渊正朝着自己的屋子走来。他看见芸书站在门边那疲倦单薄的身影,笑了一下,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芸清呢?”芸书等他进屋后,一边关上门,一边问道。
“我让玉珠带她去玩了。”文渊说道,“好些了吗?”
芸书不知如何作答,只好低低地“嗯”了一声,转而又问起别的来,“你昨天带着芸清,回赵家了吗?”
文渊苦笑着摇摇头,“我不想再回去了。就当赵家没有我这个大少爷。”
“什么叫你不想再回去了?你接下来要怎么办?你要去哪里?”一听这话,芸书顿时紧张起来,连连问道。
“我想,”文渊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了这句话,“让你跟我走。”
芸书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文渊就不由分说地握起芸书的手腕,俯身向前,靠近芸书的脸庞,专注地盯着她,说道,“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我并不是一时冲动。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之前以为,我可以甘心放下你,认了命。所以,就在几个月前,我去了源清寺,剃了度,拜了师。当我置身在那个环境之中,我才能真正静下心来思考我想要的是什么。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我明白,我想要的,就是你,只有你。我不再渴望看破红尘普度人间了。只要你在这人间,我永远都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我回来了,带着芸清。我只希望,你能够待在我身边。”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芸书依旧怔住了,任由自己的手腕被他温热的手心紧紧包裹着,大脑一片空白,微张的嘴也忘记了合上。
她并不是震惊,只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本以为自己会一口拒绝他,可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竟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来,即使那些话已经在嘴边徘徊,她却难以发出一个音节。内心深处冒出的一个声音,不断地徘徊耳畔,劝说着自己跟他走。
她好像,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了。
而且昨天,她见到文渊时,那油然而生的激动与欣喜,浓烈得像是一杯猛然灌入心头的酒,让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她咬着嘴唇,垂下了眼,眉心微蹙。
“你在想何铭均,是吗?”文渊松开了她的手,重新站直来。
“不是。”芸书不自觉地用另一只手,握住刚刚被他捏在掌心里的那只手腕,指尖摩挲着还有他温度的肌肤,轻轻地摇了一下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对你,对铭均是怎么想的……”
“没事,没事。”文渊说着,伸出手来,抚摸着她已长了一些、波浪卷也变得有些松散的头发,故作轻松地宽慰道,“换作是三年前,你可能二话不说地就拒绝我了。但是现在……”文渊洒脱地笑着,“没事的,你需要时间,我就给你时间。但是芸书,”文渊止住声音,收回了手,微微低下了头,像是在对着地板说话,语气里竟有些许不像他的低微,“我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芸书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