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嫔褪去吉服被送回碎玉轩,皇上的怒气仍未消退。
回想起她方才解释因而穿上纯元皇后衣服的缘由,又开口唤了苏培盛去核查此事。
待午睡起,苏培盛回禀此事与莞嫔所言一致后,皇上下令将提议穿纯元皇后吉服的苟富贵杖毙。
姜忠敏虽未参与此事,但内务府主管告假,他身为副总管仍有失职失察之过,着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今日之事传到翊坤宫两位贵妃耳中时,六宫大多都已听闻了此消息。
瓜尔佳文鸳心里暗暗感叹,若命里有此一劫,那不论早晚,不论是否能干预,该来的迟早会来的。
两人说话间,华贵妃察觉对方有些心不在焉,还以为她在担忧莞嫔,因此劝她不要在皇上气头上去替莞嫔求情。
瓜尔佳文鸳自然明白,只要事关纯元皇后,那即便是去求情也无济于事,还需从长计议。
但想到惠妃未必明白这层,她从翊坤宫出来后便去派人寻了惠妃。
原想着惠妃如往常服侍太后午睡后,才会从寿康宫出来。
谁料,今日当她听闻了莞嫔的消息时,考虑到太后病重不理后宫琐事,也不敢开口惹她老人家病重忧虑。
她又是看似稳重,实则有几分急性子的人,于是还不等与几人商议,便独自一人去了养心殿为莞嫔求情。
在瓜尔佳文鸳得知她去了养心殿后,知道她一定会失望而归,索性便坐到了暖阁的软榻上等她回来。
...
养心殿前,被拒之门外的惠妃急得来回踱步。
眼瞧着皇上是没有见她的打算,苏培盛也好言好语上前规劝了一句。
奈何惠妃与莞嫔姐妹情深,自是听不进去旁人的话,她一心想着一定要为嬛儿求情。
既然皇上不肯相见,她索性便跪到了养心殿门前。
苏培盛见状不得不再次进去禀报。
皇上对惠妃平日里虽不算很是偏宠,但终归是有几分真心喜欢在的,况且由她日日在寿康宫尽孝,皇上也因此宽心了不少。
于是叹了口气,便开口让苏培盛传了她进去。
惠妃踏进殿内朝皇上行礼问安后,便表明了来意。
她称莞嫔并非有意冒犯纯元皇后,今日之事事发突然,她也是一时着急而失了分寸。还恳请皇上看在四公主年幼,不能没有生母照料的份上,对莞嫔从轻处置。
皇上长叹了一口气并未回应她的话,只是询问了一些太后的病况,而后便借口前朝事多打发了她。
惠妃大失所望的从养心殿出来,她与采月走在回承乾宫的路上。
天气虽是一日比一日热了起来,可她的心却感到深深的凉意。
若后宫论起宠爱来,瓜尔佳文鸳为首,其次便是莞嫔。
可即便如此,皇上面对自己宠爱了多年的女人,竟如此绝情。
由此及彼,她此刻才知 原来所谓的宠爱,表面的尊贵荣宠,都不过只在这个男人一念之间罢了,而偏偏这个男人是帝王,他的喜欢大抵是这世间最不可靠的东西了。
片刻后,她回了承乾宫刚踏进殿内,便抬眸看到瓜尔佳文鸳正等着她。
惠妃惊喜之余急步上前便握住她的手道,:“妹妹来了多久了?”
瓜尔佳文鸳看她着急上火的模样,赶紧让采月斟了杯茶水,宽慰道:“姐姐稍安勿躁,我方才派人去请了安姐姐过来,咱们一同商议商议。”
“原是我不好,得了消息这一着急便只顾着去养心殿替嬛儿求情了。”
惠妃言罢,瓜尔佳文鸳宽慰道:“今日之事太过突然了,既然皇上已经下旨了,怕是没有再转圜的余地了,还不如等皇上气消了,再寻个合适的机会求情。”
惠妃听完,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稍微稳定了心神,嘀咕道:“与你说句不知轻重的话,嬛儿不过是穿错了一件衣裳罢了,皇上竟如此动怒。”
“那是纯元皇后的衣服。”瓜尔佳文鸳长叹了一口气,:“或许纯元皇后是皇上心中除了江山社稷外最为在意的事了吧。”
闻言,惠妃突然想起前两年,瓜尔佳文鸳对自己讲起过,听说寿康宫侍奉太妃的嬷嬷议论过,嬛儿长的与纯元皇后颇为几分相似。
两人还商议此事后来得寻个合适的由头说与她听,可当时嬛儿怀着胧月,怕她孕中多思便未提及此事,后来...后来事多,自己竟把此事给耽搁忘了。
她越想越懊恼,若是能早早的让嬛儿知晓,若是自己今日能去碎玉轩陪着她,那在她发现吉服破损之时,便可以先穿自己的抵过。
待安嫔赶来,看着她如此自责,也是好一番宽慰。
好在瓜尔佳文鸳深知幕后之人是谁,所以便为两人分析了此事尚存的疑点,并指出这是皇后的手笔。
而当下最要紧的是,得派人通知甄府,让莞嫔家中不要因担忧而乱了阵脚,近来言行举止更要处处留意,以免被人抓住把柄。
惠妃听罢深觉有理,当即便悄悄派人给甄府送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