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六月末,莞嫔的身孕已满七月,身子也愈来愈重。
皇上看着她近日似乎有些闷闷不乐,随后在苏培盛的提醒下,吩咐了内务府按瓜尔佳文鸳与惠嫔的例子让其母亲可早一个月入宫陪产,以便于她见了家人能心情舒畅些。
莞嫔得此消息果然愉悦不少。
甄夫人及幼女玉娆接到旨意到圆明园后,惠嫔便去碧桐书院叙话了。
毕竟她幼时住京中外祖家,与甄家只有一墙之隔,她与莞嫔是一同长大的情分,自然与甄夫人和玉娆也十分熟络。
安贵人未入宫时曾在甄府住过一阵子,甄家上下对其也十分照顾。
为此,她特意派了宝鹊送礼品过去,以表自己心意,说今日就先不打扰她们团聚,等闲暇时再过去坐坐。
瓜尔佳文鸳与甄府及其家眷虽说素不相识也并无来往,但毕竟她与莞嫔一向交好,自己阿玛与甄父又同在都察院任职,于是,也让景泰送去了礼品聊表心意。
毕竟礼多人不怪嘛。
用过晚膳,莞嫔三人漱了口后,浣碧与流朱上了盏茶,说这是今年新供的雪顶含翠,请甄夫人品尝。
甄夫人推辞几句后,接过茶盏时抬眸对视上身旁的浣碧不由地称赞了一句,她如今出落的愈发漂亮了。
莞嫔这才想起来,自己前些日子还想着见了母亲要交代的话,若不是此刻母亲夸浣碧了一句,自己还不知道何时能记起呢。
可真是应了俗语,一孕傻三年。
她抬眸示意瑾汐屏退了殿内其他侍奉的人,而后开口对其母亲叮嘱说,浣碧已经到了嫁龄,请母亲转告自父亲,方便时在朝中择一位品行容貌端正之人,自己要收浣碧为义妹,风风光光的把她其嫁出去。
甄夫人点点头附和,说娘娘看重浣碧也是应当的。
可浣碧闻言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连忙行礼说,多谢娘娘抬爱,只是自己如今还不想嫁人,想留在宫里多服侍几年。
莞嫔只劝她,女孩子到了年纪总要嫁人的,趁着现在年轻,可以先慢慢选个合自己心意的人。
浣碧近日正有桩心事一直还未来得及对莞嫔讲。
此刻却忽然提及婚配之事,她显然有些始料未及。
偏现下甄夫人与二小姐都在,自己也不好意思细说,便脸红地垂下了头。
但又转念一想,此事自然是由甄夫人回宫后才能对‘爹爹’说,总归时间还早,自己寻个机会再告知‘长姐’也可。
于是,她抬眸柔声回应了句:“是,多谢娘娘,夫人记挂。”
浣碧言罢,莞嫔看见一旁为她高兴的流朱,宠溺一笑后也交代了母亲,也她同样也为流朱留心个好人家。
甄夫人温婉一笑很是赞成,毕竟浣碧与流朱陪着她一同长大的,能好事成双自然是最好。
…
七月初
临近傍晚的微风吹走了一丝夏日的燥热,吹得树叶也开始沙沙作响,荷花池的湖面上微波轻荡。
弘晏被云莺抱去了惠嫔处同静和玩耍,皇上今日召了几位亲王在引荐楼射箭,瓜尔佳文鸳今日既不用伴驾也不必看孩子,真是难得的清闲。
她邀了安贵人一同到华贵妃的清凉殿请安,名为请安,实则三人是在殿内品茶,尝点心,聊八卦,简直不要太快乐。
但两人也不适宜待的时间过长,免得让皇后觉察出什么,所以略坐了半个时辰便告退了。
两人出来时已经近黄昏,天边一轮红日慢慢的西坠,夕阳散发出万道霞光,洒落在荷花池湖面上,闪耀出了灿烂的光辉。
瓜尔佳文鸳正和安贵人说着话,迎面瞧见流朱朝两人走近。
“熙妃娘娘万福金安,安贵人万福金安。”
瓜尔佳文鸳莞尔一笑:“起来吧。”
“谢娘娘。”
“瞧你急匆匆地往哪里去?”安贵人温言询问道。
“莞嫔娘娘怕二小姐闷得慌,让佩儿带着出来走走,可眼瞧着快要用晚膳了还未回去,娘娘这才让奴婢去寻二小姐。”
瓜尔佳文鸳微微一怔,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一个想法,最好不要让皇上看见玉娆,但转念一想,她这个时候尚不足十岁,即便皇上瞧见了也无妨。
况且甄夫人与玉娆要留下直至莞嫔生产,期间也很难避免与皇上碰面。
另外,莞嫔像纯元皇后,长大后的玉娆更像,但同作为甄家血脉的浣碧却不像,看来莞嫔与玉娆应当是像甄夫人一些。
可若真如此的话,皇上看到年龄相仿的甄夫人会不会惊讶呢?
不敢想,实在不敢想…
片刻,她收回了奇怪的思绪,柔声道:“佩儿想必也不熟悉这儿的路。”
说完回眸看向身后的景泰与白蕊:“你两个随流朱一同去寻寻甄二小姐吧。”
“是。”
流朱福了福身子:“谢熙妃娘娘。”
瓜尔佳文鸳与安贵人按着原路往回走着,走至揽月阁附近的假山旁,好似有幼女说话的声音。
两人停下脚步仔细听,安贵人当即便认了出来,这是甄二小姐的声音。
四处打量后,瞧见了在假山侧后方凉亭下,两人正对诗呢。
因为离的略有些距离,安贵人一时没认出玉娆身旁年龄相仿的男子。
她呢喃了一句:“那是?”
瓜尔佳文鸳微微一笑,酒窝轻陷:“瞧着像是慎贝勒。”
“浣碧她们往那个方向去了,怕一时半会很难寻到甄二小姐。”
安贵人言罢,瓜尔佳文鸳吩咐道:“景泰,你过去提醒佩儿,说快要用晚膳了。”
“是。”
瓜尔佳文鸳看着夕阳下两人的身影,只叹原来这命定的缘分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甚至还提前了。
希望他们此生也能如剧中一般,做最为圆满的一对夫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