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领旨派人前去探查,皇上也打发众嫔妃依次散去,而后与瓜尔佳文鸳回了永寿宫,她虽有孕不能侍寝,但皇上还是不肯走,执意留下陪着她。
安寝前,景泰给瓜尔佳文鸳卸着钗环时,苏培盛从殿外走了进来,不知在皇上身边低声说了什么。
瓜尔佳文鸳余光瞧见皇上的脸瞬间就暗了下来。
八成是今日之事有了眉目,才致于此。
但皇上没有主动提及,瓜尔佳文鸳也是聪明人,自然不会上赶着去询问。
她还是得趁早想想办法除去曹琴默这个毒妇。
…
夜深人静后,瓜尔佳文鸳侧卧于暖和的锦被之中,却迟迟无法入睡。
一旁睡眠甚浅的皇上虽未睁眼但也察觉出了她似有心事,遂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有心事啊?”
“臣妾是想起了白日的事,既心疼温宜 又感到后怕。”
闻言,皇上睁开了眼:“有朕在,怕什么。”
瓜尔佳文鸳附近他耳边柔声道:“臣妾可怜温宜小小年纪就要受此折磨,更唯恐自己腹中的孩子,来日也受人所害。”
皇上摸索着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朕定查清此事 给温宜一个交代,还莞贵人清白,也为让你安心些。”
“是,臣妾自然相信皇上。”
皇上温言道:“按例嫔妃有孕八个月,内务府便会安排其额娘进宫陪产,你一向胆小,朕想着七个月的就提前安排你额娘进宫。”
瓜尔佳文鸳内心大喜,但面上依旧平静,欲拒还迎般开口说:“可是,旁人会议论说皇上太过于偏爱臣妾,臣妾不想让皇上为难。”
皇上含笑,一字一顿道:“朕心疼自己喜爱的女子,旁人爱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
“多谢皇上。”
皇上怜爱地看着她:“这下可安心了吗?”
“臣妾是见到 曹贵人姐姐平时里是多么温柔谦逊的人,今日因为温宜公主发热,急的那模样,臣妾也是即将身为人母的人,看了怎能不心疼呢?”
“你不知道,曹贵人生温宜的时候是难产,差点一尸命,温宜生下来又体弱一些,朕瞧着她那心疼的模样,便让温宜留在她身边养着了。”他的语气中对这个女儿充满了心疼。
瓜尔佳文鸳意有所指道:“臣妾也欣常在姐姐提及过,温宜是比淑和更容易生病些,特别是近半年来,温宜不适的愈发频繁,天可怜见,每次曹贵人姐姐都心疼不已。”
闻言,皇上也瞬间浮现出一丝疑惑,温宜怎么越大越容易生病了呢?
他略一迟疑,又道:“鸳儿也不要太伤感了,朕听说怀着身子若心情不佳,孩子生下来可不好看。”
瓜尔佳文鸳莞尔一笑,把头埋在了他的肩膀:“臣妾原也是即将身为人母,所以看见温宜受害,不免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所以格外伤感,若真如皇上所说,臣妾可不敢了,免得这孩子生下来貌若无颜。”
皇上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和声道:“鸳儿如此绝色,生出来的孩子又怎会不好看呢?”
“若腹中孩子是个公主,那臣妾希望能像温宜一样玉雪可爱。”
皇上这一下就不解了,打起了几分精神:“旁人遇喜都希望是个阿哥,你倒喜欢公主。”
“李贵人之事让臣妾后怕,这孩子尚未可知男女,就已经险遭不测,若是个阿哥…”她点到为止,并没有再说下去。
“是啊,历代为争储位而视他人之子如仇敌的比比皆是。”
瓜尔佳文鸳接过了话,顺势引导了下去:“可臣妾不明白,明明她们自己也有孩子,也有颗慈母之心,怎么会对其他孩子狠的下心呢?”
皇上眯了眯眼睛,叹了一口气:“额娘原本是这世间最温柔慈祥的女人,可在这深宫之中也深深被扭曲了,莫说是对她人的孩子下手,历朝历代为了荣宠拿自己亲生儿女争宠的也比比皆是。”
“臣妾害怕。”
“但鸳儿放心,朕定会护好咱们的孩子。”
瓜尔佳文鸳把玩着胸前的一缕秀发,缠绕在之间,娇声道:“这是自然,皇上与臣妾是这孩子的生身父母,自然是这世间最疼惜,怜爱他之人。”
“鸳儿,朕近日早起听老太监们嚼笑话,如今别有一番感想。”
瓜尔佳文鸳做出漫不经心的模样:“什么?”
皇上眸光打量着她的脸,询问道:“万历朝有一位景妃,最喜欢利用亲子争宠,甚至不惜常暗中掐襁褓幼子身体,使其哭闹引起皇帝注意,你怎么看?”
瓜尔佳文鸳做出惊讶之色:“天底下竟有如此狠心的额娘?”
“是啊,朕听了都深恶其狠毒,但如果鸳儿是万历帝,该如何处置?”皇上起了几分好奇。
瓜尔佳文鸳自然知道皇上说这话,便是怀疑了曹琴默自导自演。
但即便自己心里也想除去她,也不能太急于一时,且她也不能把话说的太过,否则跟自己单纯温和的性格也不符合。
于是她略一思索,开口道:“那景妃若不是有难言之隐,那便是不配为人母,这样的人,怎能教导好儿女呢?臣妾若是万历帝,必定不再让她抚养那孩子,再狠狠责罚于她,以正宫闱。”
皇上淡淡一笑,闻言道:“鸳儿还是年轻,太过于良善温和了。”
瓜尔佳文鸳只佯装不解,开口询问道:“是吗?臣妾觉得身为人母不能抚养自己的孩子已经是莫大的惩罚了。”
“好了,不过是些玩笑话说与你听听,早些睡吧,明日朕得去向太后请安。”言罢,皇上拍了拍她的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