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你听不懂,那季罗兰勾结滇省敌特的事,你能听懂吗?”
齐糖声音透着刺骨的冰寒。
说心里话,她不是没有顾忌的。
要是说之前岳纪明跟岳家毫无关系,她随随便便搞垮了无所谓。
但岳老爷子之前出面替岳纪明在部队里说过话,有心人一查,便能查出来。
真要是把季罗兰勾结旬仲甫的事情捅出去,在当下这种捕风捉影的年代,岳老爷子的位置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他要是倒了,岳家也就倒了。
跟岳家有关系的人,都跑不了被审查。
这里面要是有岳家的政敌再一运作,罪名判下来,一辈子都完了。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齐糖没有直接把旬仲甫季罗兰的通信证据,直接甩出来的原因。
“齐糖,慎言。”岳老爷子严厉警告。
齐糖冷哼一声,“老爷子,你我本相安无事,今天岳纪明收到归队通知,是你岳老首长的面子不够用了吗?”
“还是什么人别有用心,又想打鬼主意?”
对于伤害岳纪明的人,没什么好客气的。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岳老爷子才道,“这件事,我不知情。”
“呵~”
岳老爷子握着电话筒的手紧了紧,还好办公室里就他一个人。
不然让别人听到电话那边齐糖说的话,真是不好收场。
“一笔写不出两个岳字,齐糖,我知道你性子烈,但你好歹要顾忌岳纪明的前途,把岳家弄垮,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齐糖难得的赞同道,“你说得对,没有什么好处。”
岳老爷子缓了缓心神,“刚刚那样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再乱说,被有心人听到,你我都免不了麻烦。”
“我可没有乱说,你们要是不动岳纪明,大家相安无事,但要是再忍不住伸爪子,就别怪我直接把爪子剁下来。”
她这番话,让岳老爷子心里断定,她手里肯定握着什么季罗兰的把柄。
那么,很有可能,季罗兰出事就是齐糖干的。
想到这,岳老爷子脊背发寒。
不由感慨,齐糖真的是好手段,竟能那样悄无声息的让一个人陷入几乎比死更可怕的境地。
关键是,还查不出什么端倪。
想他岳振华戎马一生,到头来,竟然还有点害怕他自己个儿的孙媳妇,给他来这么一下子。
躺在床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吃喝拉撒全让人伺候,哪还有一点尊严可谈?
“齐糖,这件事我会去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你让纪明去医院开个病历单,接下来我会处理。”
部队有部队的纪律,尽管他有一定的话语权,有些东西表面上还是要走一下流程。
齐糖听到这话,心下满意几分。
“好,等你的消息。”
说完,不等人回应啪的挂断电话。
岳老爷子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嘟嘟忙音,气哼哼的把手里的话筒重重的放回去。
眼神暗了暗,不知道齐糖手里到底有什么?
要是不搞清楚,终究是个定时炸弹。
电话里他也不好仔细问,担心隔墙有耳。
静默片刻,他再次抬手拨通了某军区的电话,“岳山河,现在立刻回家一趟。”
……
这边,齐糖挂断电话,看向岳纪明,“刚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岳纪明点头,“嗯,待会儿我先回部队报到,晚点去朗日苗寨找你们。”
如果他以后还要正大光明的在部队混下去,这就是最好的安排。
齐糖嗯了一声,起身,“走吧!”
两人从屋里出来,不过才十分钟左右,调整了一下用车,各自去向不同的地方。
分岔路口,齐糖和岳纪明隔着车窗遥遥看着对方,眼中情意随着距离越来越远,才缓缓淡下去。
其他人都识趣的没有说话,默默低头看手指。
再到朗日苗寨,齐糖和林泽轻车熟路,顾墨怀他们跟在后面。
前有合作对抗旬仲甫的经历在前,这一次来,齐糖能明显感觉到寨子里的村民们热情很多。
有的熟面孔,还跟林泽打招呼。
一行人先去了大长老家里,阿明正带着虎子在门口练拳,看到他们过来,停下动作。
惊讶的问道,“齐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带路的阿达见没自己什么事,招呼一声转身离开。
齐糖笑笑,“我来找大祭司有点事情,他恢复得怎么样?”
这一晃,距离他受伤,也快半个月了。
阿明表情带上几分感激,“有你留下的药,大祭司已经可以吃点容易消化的东西了。”
齐糖点头,“嗯,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其实路她好像也记得,但还是礼貌地问一下。
阿明点头,“好,等我一下,我进去跟我阿爸阿妈说一声。”
等阿明进去,没有被叫停蹲马步的虎子悄咪咪站直身子。
凑到齐糖身边,低声道,“齐姐姐,有没有给虎子带上次那种甜甜的糖呀?”
齐糖莞尔,摸摸虎子的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塞到虎子手里,“呐,吃完齐姐姐再给你。”
虎子笑得见牙不见眼,“齐姐姐你真好,我最喜欢齐姐姐了。”
齐糖撸了一把虎子的肉脸,笑道,“你这嘴啊,倒是比糖还甜。”
两人正说着话,阿明已经大步从屋里出来,豪爽的一挥手,“走吧,刚好我今天也上去看看大祭司。”
一转头的功夫,虎子已经重新规规矩矩的蹲好马步,羡慕的看着几人走远的背影。
上了山,阿明照例站在他之前第一次带齐糖他们上山的地方,喊道,“大祭司,齐姑娘来看你了,我们进来了哈。”
不同的是,
这一次,话音落,从木屋里走出来一个穿着宽大长袍的女人。
齐糖眼皮跳了跳,怎么刚好就碰到巫医在这里了呢?
她应该会记得,上次自己把她放倒的事情吧?
哎,说来真是事急从权,她也没有办法。
要是不放倒她,耽误了大祭司的救治,后果更严重。
对方应该不会记恨她吧?
“进来吧!”
低沉沙哑的声音,听到耳朵里,倒并不会让人感觉有什么不适。
说完,她并没有多看他们几眼,转身又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