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中风两个字,刘翠儿跑向床边的脚一滑,摔在地上。
她痛呼一声,抬头惊讶的喊道,“何医生,你没弄错吧,季夫人怎么会中风呢?”
疗养院的人都知道,季夫人来的时候,身体好着呢,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
何医生现在比谁都急,他才刚给季夫人检查完身体,不过几个小时,人就出事了,这让他怎么跟老首长交代?
他大吼道,“快去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吼完,他转身开始给季罗兰检查具体情况,刘翠儿不敢再耽搁,从地上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这边,季罗兰被急急忙忙的送去医院。
那边,齐糖和岳纪明已经坐上了前往滇省的火车,各自在自己的卧铺上补眠。
四天后,下午。
吊脚楼里,岳纪明和齐糖相对而坐,正方形的小桌,另两边,坐着傅闻声和顾墨怀。
最先开口的是齐糖,她看向傅闻声,“老头,你藏得挺深啊,心也挺狠,怎么媳妇儿,娃都不要了?”
说完,她还啧啧两声,满脸写着原来你是这种人,我看错你了。
傅闻声抬起手,真的很想打人。
他高声道,“老子清白一生,哪来的媳妇儿娃,你个孽徒要是造谣害得老子晚节不保,老子就把你逐出师门。”
齐糖往旁边歪了歪身子,轻松躲过傅闻声挥过来的手,吐了吐舌头,刚准备说话,就听楼下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紧接着,就是林泽的声音,“二爷,齐姑娘,人带来了。”
虽然云蝶母子俩比他们先出发,但齐糖提前吩咐过,等她和岳纪明回来再把人带过来。
主要是她这人挺八卦的,就想当场看看,傅闻声到底认不认识云蝶。
而且季罗兰还说,云蝶母子俩是傅闻声的老情人和儿子,这种久别重逢的认亲名场面,她怎么能错过?
这不,现在人来了。
齐糖眉眼开怀的起身,走向栏杆处往下看,其他人也和她差不多的动作。
云蝶和君迁从小汽车后面下来,两人同时朝上看了一眼,傅闻声惊叫道,“小师妹。”
说完,他立刻转身,眨眼间,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再眨眼,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外。
齐糖嘴巴微张,看向岳纪明,“真是老情人啊?”
顾墨怀摇头失笑,“行了,咱们也下去看看吧!”
三人前后脚下了楼,出来时,就看到还站在门口的傅闻声和云蝶已经红了眼眶。
“师兄。”
“师妹。”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这句话,是两人一起说的。
说完,两人看着彼此,又都破涕为笑。
要不是主角一个是老头,一个是老太太,还真有点言情偶像剧那味儿。
齐糖清了清嗓子,有点煞风景的开口道,“那个,要不咱们进屋说吧?”
傅闻声和云蝶同时转头看过来,云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道,
“师兄,咱们一大把年纪了,可是让人笑话呢。”
傅闻声偏过头去,也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瓮声瓮气道,“走,进去说。”
说完转身背着手往屋里走去,经过齐糖身边时,还重重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齐糖翻个白眼,要不是有她这个徒弟在,老头这辈子能不能见着自己小师妹还两说呢,哼,不识好人心!
一行人进了屋,君迁走在后面,脸色仍旧苍白,但到底不需要再躺在床上。
齐糖落后一步,打量了他一眼,长相偏清秀,倒是更像他娘云蝶。
她清清嗓子,开口道,“君迁,你知道你爹是谁吗?”
君迁:……
他斜眼看着齐糖,声音淡淡透着一股凉薄,“你觉得你礼貌吗?”
齐糖撇撇嘴,啧了一声,“闲聊嘛,大男人别这么小气,你的命还是我爱人救的呢!”
她下巴朝着走在前面的岳纪明背影,抬了抬。
君迁抿唇,不说话。
一行人重新上了二楼露台处,这回轮到傅闻声和云蝶相对坐着,君迁坐在云蝶身边,另一个位置坐着顾墨怀。
倒是齐糖和岳纪明,一人搬了个凳子坐旁边。
也是到这会儿,傅闻声才注意到君迁的存在,他疑惑的看了眼君迁,才又看向云蝶,“师妹,这是?”
云蝶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拍了一下君迁的肩膀,说道,“君迁,这是你师伯,快喊人。”
君迁的声音仍旧淡淡,但很配合的朝着傅闻声低头喊道,“师伯。”
等他喊完,云蝶才说道,“师兄,这是我儿子。”
傅闻声非常的震惊,“儿子?谁的,师妹,你跟谁成亲了?”
说完,他脑海里突然闪过前不久齐糖对他说的那句话,你怎么连你媳妇儿娃都不要了?
他又震惊的看向齐糖,反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君迁,声音怪异,“死丫头,你说的是这么意思?”
齐糖满脸真挚,点头,“是的呢!”
傅闻声仰头看天,他妈真是离了个大谱。
他承认他年轻时不清白过,但他跟小师妹清清白白,连手都没拉过,怎么可能蹦出这么大个儿子来?
倒是云蝶,似乎早已明白其中隐情。
开口解释道,“师兄,当年我爹死的时候,给我们定下了口头婚约,神医谷里不少老人知道。”
“后来是我不懂事,听信了荀仲甫那个狗杂碎的甜言蜜语,跟他跳崖假死私奔。”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底闪过一抹恨意,“从神医谷离开以后,我们在一个小镇上生活了两年,突然有一天,我一觉醒来,发现他不见了,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发生这样的事,我没脸回神医谷,就在小镇继续生活,过了两个月,我发现我有了君迁。
生下君迁以后,我就离开了小镇,本来日子过得还挺平静的,前些年突然发现有不少人在找我们母子俩。”
但他们都以为君迁是我和你的孩子,我不想再提那人,也无处澄清,师兄,对不起。”
最后几个字,已经可以明显听到云蝶的哽咽。
短短几十个字,却是她颠沛流离的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