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天黑，她看不清那人衣着，不知道是逐月楼，还是堂庭弟子，可无论是谁，这些事若让人传出去，那她真就没法混了。
女子与男子私相授受，暧昧不清，这无论是在凡间还是修仙界，都足够叫人戳着脊梁骨骂。
“苏文卿，你大概是不明白我的意思。”陈阮没耐心再和他纠缠，沉下脸，郑重道，“我再说一遍，我虽是顾怜，却不是以前那个顾怜，我没有骗你，以前的事，我都已经忘了。”
“你可以当作，爱你的那个顾怜，或者你爱的那个顾怜，已经死了，死在了临阳的护城河里。”
苏文卿因着她的话有些痴愣，仿佛要花很大力气才能理解她的话似的，握在她手上的力气也逐渐减弱。
陈阮见有效，还要再说什么，胸口却又是一阵疼痛。
一股又酸又涩的滋味，在她心中蔓延开来，这种感觉十分诡异，没有任何原因，可陈阮就是突然地情绪低落起来，甚至无法抑制地想要流泪。
真悲痛来的猝不及防，陈阮无法自拔，怕苏文卿看到她已经发红的眼眶，到时候更加难以解释，于是只能弓起身子，垂下头，装作自己是哪里难受的模样。
苏文卿连忙来扶她，却被她挥手挡住。
她不敢抬头，眼泪已经开始往外流，只能咬紧牙冠，不让自己听起来有任何哭腔。
“苏文卿，你再闹下去，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事么。”
此话一出，苏文卿的动作果然僵住。
陈阮冷笑，却又有眼泪滑落下来，极其诡异。
“你早就看到我了，却装作不认识我，不光明正大与我相认，不就是怕影响你少楼主的名声么。”
“不……我不是……”
苏文卿虽还要挣扎解释，手上动作却停了下来，大概是他也意识到，此处离晚宴之地确实不远，怕被有心人听去不该听的。
陈阮见苏文卿不再阻拦，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努力定下心神，捂住胸口，艰难地往回走。
身后苏文卿，果真再没有跟上来。
她颤巍巍回到筵席上，好在正是宴酣之时，并无人注意到她神色异常。
傅辞清还坐在原处，她捂着脸在他身边坐好，终于忍不住，趴在桌上，抽抽嗒嗒哭起来。
陈阮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却无法控制自己流泪，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身不由己。
她明明并没什么好难过的，身体却无法抑制地感到难过，她一边呜呜哭着，一边飞速思考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悲伤不是她的，那便只会来自于另一个人，顾怜。
陈阮想起魇魔的话，心中悚然。
难道九铃那时说的是实话，顾怜真的并没有死，灵魂一直还在她自己的体内？
可除了今夜以外，陈阮明明没有其他任何异常的感觉，她有些摸不准，思来想去，傅辞清好歹跟着魔尊一段时间，也许会有所了解。
想到此处，陈阮忽然察觉到另一处不对。
按理说，她哭成这样，傅辞清无论如何也应该问问她的，可他却什么也没问，这就很奇怪了。
她擦干眼泪，抬头看傅辞清。
这才注意到，傅辞清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一张精致好看的脸紧绷着，看似没什么表情，可实际上，从他那微皱的眉和紧抿的嘴角，陈阮能十分清晰的感受到，傅辞清他，现在应该十分不爽。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谁招惹到这位大佬了？
“傅辞清，你刚刚离开过了？”
她试探的问。
“没有。”
傅辞清言简意赅地扔出两个字，看都没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