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阮没来由平静下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她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傅辞清。
“傅辞清,你是不是忘了,我身体里还有你下的蛊。”
她笑了笑,眼睛亮闪闪的。
“所以,你可以替我将蛊虫取出来么?”
傅辞清的脸色微变,有些泛白,这一次,换成了他目光闪烁,许久,他才开口。
“那蛊虫对你身体不会有任何影响。”
“我知道。”陈阮点头,却还是重复着那个问题,“所以,你可以将蛊虫取出来么?”
陈阮一边说,一边盯着傅辞清。
看着他好看的唇,紧紧抿着,嘴角向下,不再发一语。
她眼神渐渐黯下去,却还是挤出一个笑来。
“傅辞清,你看,你还是不相信我。”
“那么,你又怎么叫我,去相信你呢。”
行人此时都已散去,鸟鸣山空,风声寂寂。
只余下他们俩人,安静的站着,话到了这里,谁都没有再说什么的意义。
“哎呀,”陈阮忽然拍了一下傅辞清的肩膀,又变回了平常那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模样,“大佬,我刚刚是随口胡说啦,我肯定相信你的啦,无论怎么样,至少你肯定不会害死我的对吧哈哈哈哈哈。”
“我真的好累了啦,回去休息去了,晚上宴席见啊。”
陈阮笑嘻嘻地朝傅辞清挥挥手,便转过身去。
这一次,傅辞清纹丝不动,没有再来拉她。
陈阮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再也看不到傅辞清的地方,嘴角才重新耷拉下来。
其实吧,刚刚有一瞬间,她是想过的,要将关于自己的所有的事都告诉傅辞清。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啦。
所以,就像傅辞清还是不相信她一样,她其实也没有那么相信傅辞清的呀。
哪怕她现在,其实挺喜欢他的呢。
可是没有谁,会因为这点喜欢,把自己的命交出去的吧。
陈阮揉了揉自己的脸,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要打起精神来。
毕竟她现在最大的困扰,应该是,苏文卿,到底是不是“她”的情郎啊!
接风宴定在戌时,露天而设,位置就取在书院的莲池旁。
陈阮原本还奇怪,怎么要将宴席设在外头,等到了地方,才明白其中妙处。
莲池中的一池莲花,白日里看着平平无奇,到了夜里,竟然会发出荧荧光芒,如同一盏盏莲灯。
所以虽是夜晚,却也不影响大家视物,朦朦胧胧的光辉,色彩交织,反而别有风情。
陈阮赶到时,已来了一些人。
她扫视了一眼,坐席分左右而列,最高处的中心摆了三张坐席,很明显是给三位长老的。
大家落座时显然都十分自觉,鹅黄衣服的逐月楼弟子坐一边,白色练功服的堂庭弟子在一边。
陈阮并没有看到苏文卿,估计是还在长老们那处,秉着低调保命的原则,她默默缩到了最后一排的位置。
一张坐席是可以并坐两人的,不多时,有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她侧头,毫不意外地看到傅辞清的脸。
经过下午的事情,气氛有些奇怪。
没有人开口说话,两人的目光短暂地对视了一眼,便又都望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