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地让自己的冷静下来，可胸腔中却有什么在不断翻腾。
又是一声长鸣，响彻云霄。
与此同时，结界中心处，翻滚不息的妖气被一道金色光芒生生撕裂开。
一只光彩熠熠的神鸟从震稷塔的废墟中展翅飞出，纤长的脖颈高高扬起，七彩尾羽拖曳轻拂。
“凤凰！”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那一处，众人脸上露出不可思议地神情。
凤凰乃上古神鸟，早已灭亡，他们也只是在书中见过相关的记载而已。
神鸟在结界中盘旋低飞，光华所到之处，魔气纷纷溃散，露出底下半截坍塌的石墙。
那凤凰鸟，仿佛是在保护着石墙下的什么一般。
修为高些的弟子，到如今已经看清了，那其实并非是真正的凤凰，而只是一道凤凰的残影。
虽有凤凰之形，却并无实体。
“没想到震稷塔中竟会留有凤凰的残魂！”谢幸忍不住惊叹。
肯定是莲笙！
陈阮立刻反应过来，一直紧绷的心终于得了片刻放松。
她这才想起一直被自己忽视了的傅辞清，左顾右盼地找了半阵，才发现傅辞清一直站在自己身后。
此时他正仰着头，目光专注地盯着那只凤凰，每当思考时，傅辞清都会无意识地皱眉，比如此时。
陈阮不知道傅辞清在想什么，不过看起来，他肯定是也很担心莲笙的吧。
与此同时，结界之上的几人，亦看到了那凤凰。
那般相似的场景。
胥泽的胸膛微微起伏，揭示出他此刻的情绪。
杜怀与柳逐花脸上亦是露出不可思议地的神色，这凤凰残魂的气息，太过熟悉。
可是，怎么可能。
“我下去看看。”
胥泽开口，却并非是商量的语气，他松开手中的念尘剑，随着他收回手的动作，结界剧烈一荡。
“不行，你……”柳逐花还要再说什么，却在看清胥泽的神情时，生生顿住。
因为她知道，无论再说什么，都已无用。
“念尘剑尚能撑住结界一时半刻，我会立刻赶回来。”
身下的光罩裂开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胥泽毫不犹豫地，跃入其中。
结界之中，却与在结界之外所见，截然不同。
黑色的妖气遮天蔽日，胥泽一入其中，便仿佛陷入了另一个空间。
昏暗的天幕下，到处都是一片断石残瓦，七层的高塔，拦腰而断，跌成无数块，只余半截塔基，歪歪斜斜地插在地上。
疾风席卷，魔气翻涌，带起废墟上的碎石，漫天乱飞。
无数双嗜血的眼睛，躲在废墟后的暗处，紧紧盯着那突然闯入的白衣人。
“是仙门中人。”
“杀了他。”
“杀了他。”
焦躁惶恐地窃窃低语，不断落入胥泽的耳中，宛如鬼魅的呓语，乱人心神。
胥泽皱眉，周身立刻出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群魔之声瞬间被隔离在外，那些飞滚的碎石，一近他身，便立刻化为了齑粉，随风而散。
他撇开所有的干扰，竭力在废墟中搜寻，感知着那熟悉的气息。
那气息已经很淡了，若有若无，巨大的神鸟在头顶不断盘旋，落下一片阴影。
终于，他看见了一个人，安静地躺在一堵石墙坍塌后形成的狭小空隙里。
那应当是引天池泉水的位置，此时水源已竭，一片泥尘。
从胥泽的角度看过去，他只能看到一片灰扑扑的褐色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