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傅辞清还挣扎着要去捡那地上的药瓶,十分自责地喃喃着:“是我没用,上药也上不好。”
这可怜兮兮的模样,简直是往陈阮的小心肝儿上又插了一把刀。
负罪感更重了。
陈阮拦住傅辞清,自己将那药瓶捡了起来,柔声安慰道:“不关你的事,你不要怪自己,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已经做的很好了。”
怕傅辞清会介意,她试探性地开口:“要不,我帮你上药,行不行?你这个伤口,不能再乱动了。”
傅辞清似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那……好吧。”
见傅辞清答应,陈阮这才放下心来。
为了上药方便,陈阮便干脆坐在了傅辞清的床沿上。
用手心温热了药膏,待到要用手涂上去时,陈阮自己倒是顿住了,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微微有些发抖。
大约是挨打挨得太多吧,傅辞清虽然很瘦,身体却十分结实,恰到好处的肌肉,勾勒出优美的线条弧度。
陈阮甚至还看见了,六块腹肌。
陈阮觉得自己脸上隐隐有些燥热。
对着这身体,她确实下不去手啊。
毕竟自己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单纯宝宝!
从来没和哪个异性搂搂抱抱牵手手过,一下子就开摸,有点受不住啊!
想到这里,陈阮忽然又意识到。
自己似乎也不是没和异性搂抱过……有些记忆冷不丁蹿进脑海里,波光粼粼的水底……清风徐来的书院里……
记忆中的当事人还刚好都是同一个……
陈阮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见陈阮半天不动,傅辞清微微垂眸,仿佛十分疼痛难忍的模样,低低地哼了一声:“……疼。”
这弱弱地一哼,配着傅辞清憔悴的病容,真可谓楚楚可怜。
陈阮的心瞬间一揪,强行将那些胡思乱想都给摁了下去。
自己瞎纠结什么呢!
肯定先救人要紧啊!
陈阮默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默默开始给傅辞清上药。
沿着手臂,再到肩头。
再到腰腹与背部。
其实这心理障碍一旦突破,后头倒也就没什么。
陈阮涂着涂着,倒不再胡思乱想了。反而是盯着傅辞清的那些重重叠叠的伤疤,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酸疼滋味。
自己遇到傅辞清时,他已经变得很强大了。
阴险狡诈,冷血残忍,不善言辞,总是三言两语就能把自己气得脑仁疼的大反派……
原来是有这么一身伤痕么?
陈阮垂着头,有些走神。
因而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头上,傅辞清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绯红,他目光灼灼地,正看着她。
她的接触,似有魔力。
能够轻易抚平他所有的伤痛。
记忆仿佛又回到了十年之前,神仙无比温柔的为小小的他擦拭伤口。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世间的温暖。
于是后来无数寒冷的夜晚,无数次痛到要死的时候,他都无比渴求着,能再一次感受这温暖,哪怕一刻,哪怕刹那。
可再也没有了。
日日年年,这求而不得的渴望,竟渐渐滋生成了心底的魔障,在他心里疯狂生长,年岁越长,扎根便越深。
她成了他心底的秘密。
她是他的神仙。
她是他的执念。
还好,上天待他如此苛刻,却也待他不薄,他的神仙终于又回来了,一如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