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离与烛龙随意的在一座石岩上坐下,轻笑低谈,演尽道之一二玄法。
“道兄,吾等难道就在,这山间静候?”
“这位…若是一意退避,失了进取之心呢?”
烛龙心神虽沉浸于天地道意之间,然而心神之间,却也犹有几丝清明。
祂仰观巍巍神山大岳,心虽与道,但一缕缕本源真神,亦有三三两两,一心多用的妙处。
天边的云霭彩霞,骤然而动,一片片,一丛丛,变化莫测,偶有神韵依存。
“吾这位道兄啊……是怕咱们来者不善呀!”
苍离眉宇悠然,慢悠悠的说着。
不过,你…会眼睁睁的看着。
这,天地寰宇,第一劫,就这么‘平静’的过去吗?
苍离心头转动着晦涩的念头,神情淡漠无定。
先天神圣,法力无边无际,神通广大无量。
若是要一心‘躲避’,‘逃遁’。
便是这方天地大道,也无法强迫诸神大圣,沾染尘劫喧嚣。
大危机,大机遇。
大劫数,大境遇。
这些隐于天地劫数,应劫而出的种种机缘、气数。方才是吸引这些高高在上的神圣,一一‘下场’,哪怕是身死道消,也不甘落后的‘饵食’呀…
不入劫中,何成大道绝巅。
“劫数将近,劫气弥漫,祂当然应当有些疑虑。”
“不过…等着吧,祂终究会来的。”
苍离嘴角噙着笑意,心中犹如虚空无尽,古波不惊,宛若寂寥苍茫,无念无思。
而祂外在表象的所谓‘笑意’,‘悲喜’。所谓‘情思’,‘困苦’。
与祂来说,皆是虚幻寥寥,皮囊浮空。
内在如‘道’,高悬漠然。
一如苍离的一颗无极圆润无情道心,至高,至上。
运转来去,似‘天’、近‘道’。
无情,无欲,把握天地玄机…
………………
绝颠云绕中,一点金光盈盈而起…
雾气氤氲间,使其从山间密布重重叠叠。
厚重的气息,扑天盖地,浩荡威压。
云光醇厚,连绵千万万。
“这不是…”
“来了…”
苍离指着阳山绝顶上,翻滚着的云光敛聚。
云光滚动着浩荡神威,一尊高大的身影,在云光遮掩中,徐徐而来。
阳山之巅,极高极高…百万万丈的神岳大宇。在那尊云光笼罩着的身影下,无穷高、远,也不过是抬脚即可过,咫尺天涯间而已。
宛若流光,恍惚即逝。
云气渐逝,天地六大轻灵阳气沉浮,流连在神圣的青带神衣上,结出点点气蕴。
“本尊…天甲。”
神圣拂过衣间,丝缕氤氲,云光在祂这一拂之际,破碎成一小片一小片虚无之息,余韵搅动。
“有劳两位大圣久侯了…”
天甲沉声说道,有如初生的大日神辉,阳气灿烂,浩浩荡荡。
“哪里…”
苍离嘴角轻挑,神色一如往昔,漠然至斯:“毕竟,吾现在也是一身的烦忧啊。”
“以‘己’度人,吾还是明白的。”
众神圣于苍离,与神道,是忌惮者有之,嫉恨者有之,防范者亦有之。
可以说是,俯览天地上下,敌意者众多。
现在,诸多神圣有的无暇他顾,涉入劫中。
但是,视线却是一刻也未曾放松对苍离的关注。
“因果繁杂之即…劫气升腾,血气迷离。”
“细细思量一番,也是应有之议。”
身为神道之源流者,如今的大道正宗开辟者。
苍离,纳神道因果与一身,以证道器镇己身大运。无忧纷纷扰扰,气数流失祸患。
然而,苍离也非无懈可击,没有势弱之处的。
大道平衡,又怎会有‘无缺’者。
神道终究已是衰弱一时了,错过了最好的兴盛大势,不复初辟之时的景象。
若非是天地寰宇,尚未大成圆满,大道三千、四万八千概念,也未曾趋于稳固。
诸神圣无法干预天地大道正宗之选,也无法挪动、迁移气数之道更迭变乱。
方才放任神道残余,仍旧存留在天地之间。不加以绝灭、泯没,只是打压、消减其间‘枝干’细微。
“不过…岳鉴道兄何在?”
苍离眸间光辉流转,阴阳二气模拟天地飘忽的六阳气息,似是看透这尊溢散着大日神辉的‘天甲’神圣。
天甲在苍离那似是天意机心的眸光下,一股幽幽寒意,升腾心头,不由低了低头,气机也收敛了些许,沉声道:“吾家大兄如今正是紧要之时,修为已然更要蜕变临近一重新的天地,气机牵连下,也应有一番波澜。”
“故而,吾等十兄弟,皆在大兄身畔,为大兄护法。”
天甲神色自若,沉声说道,目光炯炯,打量着眼前这两尊无上神圣,隐隐有战意升腾。
“如今正是紧要之时,无法分神他顾,更是无法亲迎两位。若有怠慢之处,还望两位大圣谅解。”
天甲眼中虽有战意跃跃欲试,然而却礼数周到不缺,无有疏漏、怠慢。
苍离与烛龙双目对视,转而看向山巅云霄,目光炯然,喃喃低语道:“祂…果然也到了这般境地了?”
先天之道,后天之法,两道兼顾,两法并进。
先天神圣虽然生而不灭,根基雄浑,强横莫匹。
但也成也‘尊贵’,败也‘尊贵’,根基犹如空中楼阁,难免有虚浮之处。
故而,以神通、地元、天象,这三重境界的修持,成就真种、真胎、真身。
这三重境界虽只是苍离一家之言,一道之法,却也点明了修行之道的种种关隘。
故而,精、气、神,三元合真,神躯不灭不磨。
为修行之根基,大要。
摆脱先天束缚,成就后天之道的极限,奠定未来‘终极’之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