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明殿倒塌后,玱玹在中原如履薄冰,为了能继续留在中原,他向外爷上书求娶瞫氏小姐,外爷准了。
也就意味着,他已经正式向五王和七王宣战了。在这样关键的时候,绝不能掉以轻心!
在这样的时候,有个这样不合常理的人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不论他是敌是友又或者是普通百姓,都必须要弄清楚他的身份。
玱玹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瞧了那人好一会,问我,“救他的难度很大?”
“不难,只是需要耗费些时日。”
我看着他眉宇间遮掩不住的疲惫,有些心疼。为了让他宽心,我挑了挑眉,故意做出一副找茬的样子,“怎么?你不信我的医术?”
玱玹轻敲了一下我的额头,没好气的道,“没良心的,我是怕你累着!”
虽然他看上去还在生气,但我明显感觉到,他放轻松了些。
我捂着额头,幽怨的看着阿念,“你看他,无端动手打我,回五神山我要跟父王告状,阿念,你要帮我作证。”
阿念却冲着我做了个鬼脸,“姐姐,哥哥是怕你累着。”
“好啊你,竟敢叛变!”
我笑骂一声,挽起衣袖和阿念打闹,玱玹看着我们,似乎有片刻失神。
等我们停下来了,玱玹让阿念回去休息,她明白我们有事要谈,便自己回房了。
屋内静悄悄的,玱玹用灵力封了那人的听觉,掀袍在我对面坐下,我见他如此慎重,便收了玩闹的心思,沏好茶递到他身旁,温声问道,“哥哥想说什么?”
“小夭。”玱玹捏着杯盏,一双墨色的眸子认真注视着我,“你真的想要嫁人吗?”
还当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原来是说这个。我抿了口茶,笑的很轻松,“我总是要嫁人的,哥哥,如果我嫁的人能帮助你的话,我会更开心。”
玱玹眸光黯了些,捏着杯盏的手收紧,“小夭……”
我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又郑重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吗?若不能鹣鲽情深,相敬如宾也是不错的,我只有那一个要求,不管是谁,娶了我,就不能有别的女人。”
“你是担心我日后会过的不好吗?不用担心。”我展颜一笑,“有哥哥在,有父王在,谁也不敢欺负我,对不对?”
玱玹没接话,只默不作声的看着我,眸底似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翻涌着,又在我疑惑的看向他时,瞬间归于平静。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你说得对。”玱玹捏紧杯盏,对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有哥哥在,没人能欺负你。”
我觉得他有些奇怪,正要细问,便听床榻那边传来一道轻声。
“阿娩……”
我与玱玹对视一眼,默契的上前查看那人的状况。
人还没醒,倒是眉心蹙成一团,神色挣扎的说着胡话。
我探着他的脉,玱玹附耳在他身侧听了一会后,神色疑惑的跟我学了一遍听到的话。
“我师兄……的尸体在哪?”
我将手从他手腕上移开,略略思索后道,“他伤的太重,又中了毒,眼下烧的神志不太清楚。要想问出些东西来,须尽快让他清醒。”
我边想着药房内可以用的药,边将玱玹推到门口,“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快去休息吧。”
玱玹转过身来,眼底都是无奈的宠溺,握着我的肩膀微微用力,“累了就休息,明白吗?”
我乖巧的点头应下,玱玹才安心的离开。
我在药房待到天亮,终于将初步研制出的药给那人喂了下去,留下人注意他的情况后,我便回寝殿休息了。
傍晚时分,我被珊瑚摇醒。
“王姬,不好了,二王姬在药房大发雷霆,苗圃快劝不住了!”
听清她说什么后,我猛地起身,随意换了件衣服便带着珊瑚匆匆往药房赶去,刚到门口便听见阿念气急败坏的声音。
“苗圃,你让开,我今日一定要让他知道不回答本王姬的话什么下场!”
“二王姬恕罪,大王姬让奴婢看着他,您别为难奴婢了,他是人族,又重伤在身,经不住您教训啊!”
我抬脚踏进去,便见满目狼藉,海棠站在阿念身侧,苗圃坚定的拦在二人身前,向我投来求救的眼神。
我暗自叹了口气,走上前道,“让我看看,是谁把我妹妹气成这样?”
阿念气呼呼的转头对我道,“姐姐,你来的正好!我问他问题,他竟不回答我,实在是忘恩负义,无礼至极,我今日定要他好看!”
“好了阿念,你忘了我昨夜与你说的话了吗?这里交给我。”
说完我给海棠和珊瑚使了个眼色,阿念瞪了那人一眼,跺了跺脚,被两人哄着回去了。
我看向床榻上的人。
他端坐在那里,穿着苗圃为他换的白袍,一手捂着胸口,乌发散落在肩头,眉头微蹙,眼神淡淡的看着我们,无端散发出一种孤傲冷漠的气场。
看着他唇角边鲜红夺目的血迹,我叹了口气。
阿念这个脾气,还真是让人头疼。
“舍妹娇纵,我未尽看管之责,才让她伤了郎君,还请见谅。”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聚焦,带着些疑惑。
“是姑娘救了在下?”
“敢问郎君姓名?”
我与他几乎是同时开口。
阿念下手不算狠,却也不轻,他刚站起身,便似牵扯到了痛处,拳头抵在唇边咳了一阵,才对我拱手,“在下李相夷,谢姑娘相救。”
这不是挺有礼貌的吗?
我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道,“李相夷,你中的毒很棘手,我需要问你一些问题,弄清楚之后,我才能着手配制解药。”
配制解药其实不需要这么麻烦,不过既然想问出些东西来,自然要动些小心思。
他的眼睛很好看,很标准的桃花眼,在室内看了一圈后,有些茫然的垂下了眼,好一会才抬眼问我。
“请问姑娘,这是何处?”
这个问题完全在我意料之外,不过我还是很和善的回答了他,“这里是紫金宫,你放心,这里守卫严密,没人能在这里伤你。”
同样的,也没人能来这里救你。
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李相夷剑眉微蹙,眼睫低垂,胸口微微起伏着,垂在身侧的手反复握紧了又松开,像是在接受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不识趣的。
我心底疑惑,耐着性子开口,“李相夷,你究竟得罪了谁,竟然给你下这样阴损的毒?”
闻言,李相夷眼底肉眼可见的泛起红丝,翻涌起恨意,膝上的手再次攥紧,骨节因太过用力而泛白。
下一秒——
“唔。”
他捂着胸口,发出一声隐忍痛苦的闷哼,暗红的血顺着他的唇角砸落在白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