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看着秦老,面上笑容略显神秘,手掌朝着方多病送了送。
“在下只是随便说说,还是请少侠为我们解惑。”
秦老神情一滞,本想探探他说大掌事那句话到底是何意,他却来一句只是随便说说,只让秦老心中更加不安起来,微眯着眼看了看地上的两个黑衣人,他眸中暗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多病看了眼门口。
覃管家还未回来,时机还没到。
想了想,方多病看着秦老道,“秦老对当年肖城主之事,知晓多少?”
方多病与李莲花这套没章法的牌将秦老打的心中没底,是以心中对他所问的每个问题都提高了警惕。
便如此刻,他垂着眼看似在想当年之事,实际心里却是在思考着,方多病问他这个问题的目的。
应当不是想为肖衡申冤,而是想确定他与大掌事他们是否是一丘之貉?
若是这样,他倒是有信心能糊弄过去。
毕竟当年之事,他确实没有实质上的参与,不过是看准了时机,在四下无人之时,激了几次当年对肖衡疯狂嫉妒的家伙。
他逼死肖衡当上城主后,秦老亦与他没什么亲密的来往。
如此想着,秦老心中稍稍放松,抬起头似乎刚从回忆中回神。
“肖城主当年……哎”
“我也曾被流言蒙蔽,险些做出错事来。”
说着秦老看向程老,向他求证。
“老程,你说的可是真的?他们当真是逼死肖衡的主谋?”
大掌事听见秦老的话,双拳紧紧捏起,又重新合上了眼。
程老掀起眼皮,冷眼看着秦老,目光中有着有探究,许久后才淡淡开口。
“我并无证据,只是我与肖衡自幼相识,他胸怀大志,是光明磊落的君子,并非舞妖弄邪之人。”
他听闻肖衡的死讯赶回青木城时,新上任的城主和周老、大掌事心虚地在他面前说了一堆,欲盖弥彰之意十足。
他当时不确定,后来经常与他们一同喝酒,从他们酒后流露出的只言片句中便确定了,肖衡的死一定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但秦老是否与此事有关,他拿不准,这么多年了,他没有从秦老那里看出一点破绽。
“城主如何了,你快去请大夫,你真是……”
覃管家随着丫鬟匆匆赶来,抬眼看见厅内的场景不由一愣。
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大掌事,对方对他使了个眼色,覃管家迅速反应过来,转身便想跑。
覃杭大喝一声,“来人!”
覃管家尚未跑两步,便被侍卫层层包围,请他的小丫鬟也以最快的速度跑进了厅内,面上还带着余悸。
方多病朝李莲花使了个眼色,李莲花捡起地上的短剑,站在了方多病的位置上。
那边覃管家见势不好,动作利落地展开身形。
众人只见光天白日之下,覃管家用力一跃,便凭空消失了。
程老眸中尽是骇然。
覃杭神色复杂。
大掌事抿着他的老嘴有些紧张。
秦老瞥向黑衣人,依旧看不到他们的眼睛。
方多病衣摆飞扬,几个灵巧的步子跨出,借着力道纵身跃起,身体在空中猛然一个翻转,背对着阳光,迅速扫视身旁空气,而后将内力汇聚在腿脚之上,对着虚空猛得踹了一脚。
一个黑影从空中极速下坠,重重落在地上。
覃管家面容因痛苦而扭曲,捂着胸口呕出一口血来,头还未抬起,泛着寒意的剑尖便指在了他面前。
方多病对着周边护卫道,“将他绑起来!”
大掌事看了眼被捆绑严实的覃管家,而后目光移向秦老。
秦老接到他的目光,面上挂着淡淡笑意,也直视着他。
大掌事本就不太结实的牙齿被咬的咯吱作响。
方多病将覃管家扔在地上,把他的袖口捋起,露出一个快要愈合的疤痕。
疤痕很小的一个,圆圆的一个小点,像被簪子之类的尖锐物品所伤。
“这便是他偷盗木偶出府那次,被我所伤,诸位刚才也看见了他的身法,那是东盈皇室暗卫才会的隐术。”
方多病眸光锐利地看向大掌事,“大掌事,你仅仅只是爱财吗,城主府中的管家能拿出那么多银钱给你,你竟也不怀疑?”
大掌事脸色白了又白,“我怎知……”
李莲花呵呵一笑,讽刺道,“知或不知,于大掌事而言有何意义?肖城主为人你知不知?他的下场又是如何?你害死这么多人,要如何谢罪?”
程老此刻终于明白过来,他一把抓住覃杭的手,眼睛死死瞪着大掌事。
“覃杭,是他,他和东盈勾结,将成许他们杀了!”
覃杭眸中掺杂着多种情绪看向大掌事,将手举起来挥了挥,便有护卫上前,抽出刀剑架在了他脖颈上。
大掌事也曾手把手教授他木偶戏的技艺,未曾想,他身为大熙血脉,受着大熙百姓尊敬爱戴,却甘愿沦做东盈走狗残害大熙子民!
大掌事与覃杭视线相撞的瞬间,看清他眼底浓浓的失望与鄙夷,浑身像被卸了力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秦老正在犹豫,他应该有什么反应。
他怕没反应会引起他们怀疑,反应太过强烈则会引起大掌事与覃管家的怒火。
东盈局势未定,若对方破罐子破摔,将他拉下水,那么主上在青木城多年的布置将功亏一篑。
覃管家心中亦在衡量着。
他与大掌事被擒,八皇子在青木城的棋便全军覆没。
但安君临的人还安然坐在那里,甚至之后还会参与审判他们。
若八皇子在东盈局势不利,青木城这边又失手,那他们便彻底败了。
李莲花一直在默默观察覃管家,依照地位来看,此人才是安宏图在青木城最大的桩子。
大掌事也是听从于他。
见他神色犹疑,李莲花决定添一把火。
李莲花将膝上衣摆的褶皱抚平,淡淡道。
“你们东盈陛下都病危了,你们却还在大熙兴风作浪,残害百姓,将来东盈新君即位,这个说法,大熙一定要向你们东盈讨回。”
说着李莲花看向方多病道,“如今东盈皇室中,谁最有可能即位?”
方多病作势想了一会道,“应当是七公主安君临,东盈国君可是从小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看名字便知晓他对安君临寄予厚望。”
李莲花哦了一声,音调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