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质子已经出事了,不然我才不在这里,你救不活质子,你以为你又担待得起?”郁朝暮毫不给皇帝派来的太医面子。
穆太医身子一僵,脸色有些难看,沉默不语。
“我要是说,我请的神医不过是十五岁的乡下小姑娘,你是不是认为我被蛊惑了?”
听郁朝暮此言,穆太医仔细瞧了他一眼,发现他不是开玩笑,真的是十五岁的小姑娘?
世子是当真的?穆太医看了看那包灰,更加质疑了。
郁朝暮平静道:“穆晓之,你莫不是忘了我之前问你的伤例?”
穆太医看着郁朝暮怔了怔。
“喉咙被暗器钉贯穿,横在喉咙中的暗器一分为二,两截钉头柄内含另一重暗器,伸出状如齿轮的第二重暗器,如何救伤者?”
他想起,郁朝暮这么问过他。
郁朝暮低沉着嗓子道:“当时你说,喉咙被贯穿,必死无疑,不过时间问题,还谈什么救不救?”
“我便再问你,不管救不救的活问题,能否在不让喉咙中的暗器伤到患者的皮肉一丝一毫的情况下,把暗器取出来。”
“你说,”郁朝暮冷漠地看着穆太医那已充满一丝淡黄浊色的眼睛,“无人能办到。”
郁朝暮透亮的眼睛仿若璀璨的星辰,亮得穆太医有些恍惚,在恍惚中,他开口问:“世子说有人能办到,并且人救活了,就是送这包灰的人?”
不可能!穆太医腰背停止,淡黄的眼睛不经意的透出真实的想法,想是要扞卫什么一样的,眼神很坚定,太用力眼睛瞪得圆圆,看着有些滑稽。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穆太医立刻恢复慈眉善目的表情。
郁朝暮瞄了那一包灰一眼,冷冷地看向穆太医,摇了摇头,真是失望。
若说穆太医不肯用叶月的药,是尽了大夫的责任不乱用药,那他在知道无名小卒能办到他办不到的事时的反应,就完全表现了他自私,顽固,内心狭隘。
郁朝暮不再管穆太医怎么想,淡淡道:“青剑。”
接着,房间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很快,青剑出现在郁朝暮眼前。
“殿下?”青剑看了室内一眼。
郁朝暮吩咐道:“把那包灰加水,喂给质子喝下,把质子吐出来的血收好,再送去给那丫头。”
“是。”青剑向桌上那包灰走去。
穆太医向青剑抬抬手,痛心地看向郁朝暮,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劝道:“世子三思……”
“不干事就滚,别在这里碍事。”郁朝暮神色不改,淡淡地瞧着穆太医,“我看你还是回皇宫去伺候后宫那批整日伤寒头疼询问生育的女人。”
穆太医身子又抖了一下,不知是怕郁朝暮,还是怕质子乱喝药死了,他会被惩罚。
回京城他是不可能回的,也不能就这么退下,不然他可真是不想好好活了。
穆太医看着青剑给脸色苍白的十六岁质子,灌下一杯乌色的灰水,他没再阻止,只是眼神一直都很担心,还有一丝绝望,北夏质子死了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他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