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叶天的有恃无恐,常应龙感到愕然,满脸的质疑之色,却又不敢完全否定话语的真实性,一时间像个小丑一样,进退两难。
“看来你是不信了。”叶天微微摇头:“也好,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也好死心。”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一道天雷陡然间在高空炸响,而后以肉眼难测的速度,一瞬间轰击到了常应龙的天灵盖上。
他的一双瞳孔之中仍保持着错愕,身躯已经如焦木一般漆黑,生机迅速逝去,“吧嗒”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撼了所有人。
不错,所有人。当天雷降下的那一瞬间,一道可怕到了极点的气势顿生,径直从落日山山顶向下飞来。
落日帮的大当家戴天德目光阴沉难看,只是瞅了一眼变成焦尸的常应龙,率先来到宋武的身边,将他保护了起来,随后目光望向天空。
其他人的视线也顺着雷光,向上空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空中居然有着一片半遮半掩的灰白色云层,当所有人看过去的时候,云层忽地向两边褪去,露出了藏于其中的一道灰袍人影。
地极境强者!
所有人内心惊呼,也只有地极境武者才能攀空而不被发现。
围观之人的视线不断在叶天、灰袍身影和落日帮大当家戴天德的身上来回转换。
这名地极境强者,就是白衣青年的倚仗吗?那么他究竟是刚刚才到,还是早在云层之中等候着指令了?如果是后者的话,长时间都没能被戴天德发现,岂不是说他的实力要比这个落日帮大当家还要强?
所有人都惊魂未定的样子,唯有叶天成竹在胸,一副稳坐钓鱼台的从容姿态。
天空的地极境强者自然是钟巍,从一开始就被叶天安排在了暗处,没有叶天的命令,即使再危险也不得出手。
数月前叶天被陷害入地牢,钟巍得知消息后想要去找铸阳器阁阁主算账,却被打伤囚禁。后来完全是依靠另一位神秘皇子,才救下了叶天,夺回了储物戒指,也在之后助钟巍脱身。
包括叶天有可能来流云郡的信息,也是对方托人告诉钟巍的。
叶天在流云郡闹得动静太大了,钟巍一听就知道是他,在落日帮给他下了最后通碟的十天内,两人成功汇合。
即使没有找到叶天,钟巍也会在今日出现,助叶天一臂之力。
看到钟巍,叶天就想到了神秘皇子,世道险恶,对方却秉持正心帮助了他们,这份恩情没齿难忘。
钟巍驾驭劲风,如仙人般落回了地面,同叶天点头示意之后,站到了叶天的身侧,并有意落后一个身位。
如此情景落在诸人眼中,又是一轮轰动。
地极境啊!在流云郡极为少见,哪一个家族或者势力之中能出现一名地极境,一跃就能成为流云郡的龙头老大,威霸一方。
可是现在,这名有可能比落日帮大当家还要强大的地极境,却如同白衣青年的仆从一般,恭恭敬敬地站在身后,将主动权全权交给了青年。
“你究竟是谁?”
戴天德第一次对这个青年如此高度重视。
当他听闻叶天挑衅落日帮并杀掉魏明俞的时候,心中并不以为意,毕竟多少年来,想做英雄想以落日帮立威扬名之人不在少数。
可是后来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终于让落日帮下了必杀令,也使得他第一次见到叶天。
不凡的姿态,从容的气度,妖孽的天赋……种种都让他开始怀疑起了青年的身份。
可是直到宋武常应龙围攻叶天险象环生时都没人接应,也让这位老油条成功放下了戒备。
然而对方却在不经意间出乎意料,当他真正不在乎时,却又突然暴露了真实底牌。
那灵元若有若无的灰袍武者,偶尔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他都感觉到一阵心悸。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自今日起,流云郡便不会再有落日帮了。”叶天语气平淡,话语却犀利无比:“如此宵小,不该存于世间作恶。既无人敢奈何你,那就由我来开这个先河吧!”
“邪恶,永远只能猖狂一时,我相信世间如我这般敢于反抗斗争之人绝不在少数。当他们愿意举起武器的时候,就是你等法外之徒彻底毁灭之时。”
叶天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并非是说给戴天德听,而是说给那左右徘徊不敢下决心的中小势力和受尽屈辱仍自甘卑微的贫苦之人听。
黑暗是永远驱不散的,但是可以制造光明;苦难之人也是永远救不完的,但是却能唤醒他们一颗自尊自爱的心。
那些之前对叶天喊打喊杀的人,在这一刻都沉默了。
他们为了活命,不敢去流血却抗争,反而宁愿听从敌人的命令,去杀救助自己的恩人。而直到最后,恩人都没有计较过什么,不但救他们于水火,还在无时无刻提醒他们,要拾起尊严,保持傲骨,宁折不弯。
“恩人说得对,我们不能这样辜负他的心,我们也是人,凭什么不能获得人该有的权利和尊严,我们要抗争,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对,流血又如何,死人又如何,宁愿站着死,也不跪着生。这流云郡,是我们的流云郡,不是他们这群只知烧杀抢掠没有人性的强盗劫匪的流云郡。”
“同恩人一起,杀光这群无恶不作之人,让流云郡重归太平。”
“杀啊!”
杀!杀!杀……
不知何人带头,零星的声音慢慢化作掀翻世界的海浪,一波波震天撼地直上云霄,震得九天都为之动荡。
原本懒散怕死的人,却在这一刻被带动,昂起了头颅挺直了脊梁,精气神糅合到了一起,尽管实力低微却不畏死亡,心中的恐惧被压下,唯有信念超脱一切。
诛杀恶徒,夺回尊严,安享太平。
自发间,拾起武器,举起拳头,高声怒嚎,向着落日山的方向冲去,要报仇雪恨,要将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彻底消灭。
围观之人的内心,也受到了剧烈的冲击,不少人开始反思,自己作壁上观真的是对的吗?
面对强盗们的挑衅,他们一再忍让;面对几大势力和郡守府的不作为,他们趋炎附势同样如此……
难道他们就不是个体了吗?难道他们就永远甘愿做附庸吗?如此行径得以苟生,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贫苦之人又有什么区别?哪来的优越自豪感?
天地风云变幻,休停的风雪有再起的征兆,而场内的所有人,心思也在逐渐发生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