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剑谷中心还有五百丈,叶天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整个身体呈弓形,每奋力向前一步,没过多久就又会被凛冽的剑风给吹回来。
他,已经到达极限了。
叶天的双眸之中充满了不甘,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面对近在咫尺的剑道传承,难道只能望而兴叹吗?可是,叶天四成的不灭剑意,却只能令他走到这里,想要再向前一步都做不到。
“如果我的修为能够提升至玄极境七重,如果不灭剑体能够突破到第三层,如果掌握的意境能再多一些,我必然可以走到剑谷的中心。”
可惜没有如果,无论是哪一方面想要突破,都需要深厚的积累,叶天三方面皆都突破没多久,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更大的提升。
抓获一缕剑气,叶天疯狂地汲取着其中的剑意与意境,但却感觉自己陷入了瓶颈,就像是已经装满水的木桶,容量就在那里,无论如何都可能装更多的水到桶中。
此时的叶天状若疯狂,即使将山谷内的剑气一缕缕融入体内不会起到丝毫作用,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不断重复着。直到后来,他的皮肤竟然开始一寸寸龟裂,渗出殷红的鲜血来。
无视身体超负荷带来的状况,叶天脸上带着义无反顾的坚决,不停地吸收着剑气,他还想试图像之前面对顾渊一样,在绝境之中寻求一线生机。
一个时辰过后,叶天的七窍之中溢出血痕,满脸的狰狞,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随着身躯的缓缓倾倒,不灭剑意与灵力防御统统消失,周围的剑势山呼海啸地向着他压来,他只觉眼眶模糊,但双手却还无意识地抓向前方,似要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这是哪里,我已经死了吗?”
叶天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睁大着双眼,满脸茫然地望着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置身于永恒的黑暗之中,灵魂都变得迟钝木讷,似乎要同这黑暗一齐陷入永远的沉寂当中。
蓦然间,无尽黑暗的上空出现一点光亮,并且迅速放大,叶天瞳孔骤缩:“不是变亮了,而是那东西在朝着我而来。”
刺眼的光芒令叶天下意识地用手遮挡在眼前,透过缝隙眯着眼睛观察着天外来物。随着光亮愈来愈盛,叶天也看清楚了光芒之中包裹之物,是一柄巨大的光剑。
‘嗤’的一声,光剑就这样插在了叶天的脚边,抬眼望去,剑身之上释放着柔和的光芒。光辉看似不强烈,却将黑暗空间照得通亮。顺着百丈剑身向上,其剑柄造型古朴,却带着一种沧桑感。
“剑可映人心,亦可鉴天下,吾之正然浩气长存,剑心光明不朽,吾之剑道,亦与吾相同……”
悠扬浑厚的声音仿佛自太古而来,一字一句化作点点金辉,垂落在叶天身上,垂落在他面前的光明之剑上。隐约之间,叶天看到了一具巍峨的虚影立于光明剑后,双手搭在剑柄上,正以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
随着仙音袅袅,叶天也明白了这柄光明之剑背后代表着什么。
剑道是幻主在青年时期所修炼的,在他实力登临绝巅的时候,自然而然也成长为大道。当初时代动荡,祸乱频出,人心叵测,他所看到的世界,充满了阴暗与算计,即使是最为亲近之人,为了些许的利益都有可能在背后捅一刀。在那样一个年代,没有谁会跳出来自诩正义,更没有谁敢将真心托福,时代现状就是浑噩阴险。
幻主便是在如此环境下仗剑而出,敢于言常人难言之言,行常人不行之事,平常人不平之难,面对奸邪出手之时果决坚毅,绝不姑息,心有执念,欲重振寰宇,荡尽世间不公。他的剑心光明正大,他的剑道亦是如此,而叶天面前这柄光明之剑,代表着就是他的过往。
在剑谷内,叶天倒下的那一刻,心中仍然带着强烈的执念,被光明之剑所察觉,才将濒死的他带到了这片空间。
“唉!随着时间变迁,人也总是会变的。”一声长长的叹息,那道虚影愈发凝实,缅怀之中带着几分怆然:“吾游览世间,目光所至,却与吾之念背道而驰,是以最终随波改变,陷入这真真假假的幻梦之中。”
“年轻人,希望汝能继承吾青年之愿,心向光明,凭手中之剑,荡平黑暗……”
将幻主送给叶天的传承消化,已经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叶天深吸一口气,紧盯着面前的光明之剑。双腿微曲,而后猛然向着空中跃起,双手抓在了古朴的剑柄上。
“给我收。”
随着叶天的发力,自身不灭剑意迸发而出,与剑上的光明剑意相互纠缠到了一起,感受彼此的气息。随着两股剑意的惺惺相惜,叶天手中的光明之剑也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当叶天落到地面的时候,光明之剑已经缩小至三尺七寸,熠熠生辉。
“现在的我,还没有能力在灵魂海中同时容纳两种剑意,或许只有当我突破到地极境后,才可以进行尝试。”叶天手中的长剑并非实体,而是蕴含着磅礴光明剑意的剑魂结晶,当他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后,便能将之吸收转化,形成自己的第二剑意。
天旋地转,叶天重新出现在了剑谷当中,相比之前,山谷内的剑势大大减弱,连剑风的威力都在急剧缩减,恐怕用不了多久,此地就会变为一座普通的峡谷,除了石壁上的剑痕印证着它的曾经过往,与外界再无不同。
点点黑暗从剑谷中心开始蔓延,叶天不再犹豫,向着方婷躲藏的地方而去。
“叶大哥,你回来了?”
“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吧。”
叶天带着方婷来到剑谷边缘,毫不犹豫地迈出。途中并没有遇到顾渊,想来已经离开了,不过对于这笔帐,叶天是一定要让他还回来的,黑龙剑还在他的手上,叶天可没那么大度。
一步跨出,脚下土地变换,竟化作了一片冰川,放眼望去,已然来到一处极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