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凡是李密的独子。
在杨玄感兵败被杀之后,李密也成了被通缉的逃犯,而他的家人也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唯一的儿子李天凡,因为拜了一位异人为师,在外游历而躲过了劫难,后来父子相遇,却已经是在瓦岗军中了,对于这个此时自己唯一的儿子,李密自然是非常的爱护,而李天凡也并不仅仅是一名昏庸的富二代,虽然他眼高于顶,常常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但也确实是有着一身不凡的本事,虽然此时年纪轻轻,却已经尽得那位异人师傅的真传,武功极高,已经丝毫不弱于成名多年的武林名宿。
石青衣从李密的会客室退出来的时候,就迎面的遇到了这位李密的大公子,与传闻中的一样,这位大公子只是高傲的撇了石青衣一眼便将石青衣无视掉了,径直了越过石青衣走了过去,而石青衣虽然将身体挪到了一边让开道路,却也同时利用这样的动作,快速而又细致的将李天凡打量了一番。
李天凡的身材极高,面目英俊而又气势强横,因为血脉遗传的缘故,与李密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却明显的要年轻气盛的多,他的个性极为高傲的,哪怕石青衣即便是李密的客人也不会理会,便可想而知沈落雁,徐世绩等人会在他这里得到的待遇,所以李天凡这个人,实际上是不讨人喜欢的,只是因为其父乃是李密,所以瓦岗的众人不得不巴结罢了。说到底,李天凡纵然天资过人,但是此时他所能用上的,也不过仅仅是他的武功罢了,可以只看做是匹夫之勇,倒是不必刻意防范。
一眼看穿了李天凡的本质,石青衣便不在将李天凡当做是需要刻意提防的可怕对手,她继续的迈开步子向着李密府邸的大门走去,只想着立刻就可以离开这里。沈落雁步履匆匆的踏进门内,与石青衣打了一个照面便立刻移开,想要继续疾走的时候却突然的怔了怔,然后她转过了身来,叫住了即将走出门外的石青衣。“这位妹妹眼生的很,是第一次来到密公的府邸吧?”
夺命簪?石青衣心中一动,沈落雁的美貌与智慧在整个瓦岗可都是出了名的,而事实上,早在翟让还没有收留李密的时候,沈落雁就已经非常的有名了,那时的她身为一女子,却统领着河南南部势力最盛的一支义军,论声势还在当时的瓦岗军之上,只不过后来的瓦岗军有了李密的加盟,势力突飞猛进,而沈落雁又认为李密必然能够成事,率众归降了李密,这才从一位声名赫赫的义军首领成为了李密的手下,从此为李密忠心耿耿的前后奔走,出谋献策。可以说,李密能够走到今天的这个局面,沈落雁功不可没,并且,徐世绩对于她可是一往情深,而李密也利用这一点,成功的将这位瓦岗的又一统兵将领拴上了自己的战车。
而如今,这位夺命簪却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并且开口叫住了自己。石青衣面上不动声色,“确实如此,密公的府邸,我确是第一次前来。”面对着沈落雁对于自己的底细的探寻,石青衣没有露出一丝的异状,她此时的身份是躲到瓦岗前来避难的李氏旁支弟子李孝云,到也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地方,至于说露出破绽,那倒是不可能的,因为石青衣本身就在李家住了许多年,对于李家上下可以说得上是无比的熟悉,任沈落雁如何智谋百出,循循善诱也不起作用。
“看姐姐来时行色匆匆的样子,定然是有急事要寻找密公商议吧!孝云不才,暂时代为管理柴家此地的生意,也没有空余的时间,不如就此别过,另外在寻找是将相聚如何?”石青衣说道,沈落雁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也好,我与妹妹一见如故,却是忘记了正事,待会见到密公,密公一定要怪罪下来了,也罢,待我将事情将密公禀报之后,定然抽出时间拜访孝云妹妹,妹妹可不要见外哦!”语气之间,颇多亲近之意。“姐姐能够抽出时间拜访小妹,是小妹的荣幸,又怎么会见外呢。”两个人貌似一见如故,却是貌合神离,勾心斗角,只是石青衣全无破绽,沈落雁也只有在心底暗暗的怀疑。目送着石青衣走出了李密的府邸的门外,沈落雁这才沿着道路继续的前进寻找李密的踪迹。
“密公!落雁求见。”站在了李密的会客室的门外,沈落雁等待着李密的回应。“喔,是落雁来了,进来吧。”对于沈落雁这个李密如今事业的大功臣,李密自然不敢怠慢,虽说不至于亲自出门相迎,但如果沈落雁愿意,她是可以不用通报直接入内的,但是沈落雁却一向都循规蹈矩,必定是要等待李密的同意才可以,以显示自己与魏公李密的上下尊卑。如今也自不例外。
沈落雁走入了厅内,却正看见李密,李天凡父子同时坐于厅中,显然方才正在说着什么,李密见沈落雁进来,便问向沈落雁:“落雁来此,可是荥阳城中有什么事情发生?”原本沈落雁此来,是因为从关门处得知了两个气度不凡的少年已经进入了荥阳城中,根据守门的士兵叙述以及沈落雁自己的记忆整理,沈落雁已经认定了这两个少年应该就是此时刚刚混出了一点名气的双龙,双龙此时的名声不显,武功也未见得有多么的高强,然而,天下却都在注意着他们,因为,他们两人很有可能掌握着一个惊人的大宝藏——杨公宝藏的下落。瓦岗军不缺粮食却缺少金银,因此对于这位宝藏的期望尤其的眼热,沈落雁既然得知了这两个家伙的踪迹,当然是立即的前来禀报李密,于此同时她也已经分派了人手,秘密的将二人控制了起来。此时听到了李密的问话,沈落雁刚要开口将事情说出,却突然间仿佛鬼使神差一般,张开了口,却说出了另外的一番话来。
“方才,我见到一位姑娘从这里走了出来,她自称是李阀的旁门子弟李孝云,不知此事是否属实?”沈落雁看向李密,开口问道。“确有此事。”李密回道,“落雁可是看出此女有何不妥之处?”沈落雁点头,却又摇头:“没有。”她的声音顿了顿,语气现出了一丝的不确定来:“她给我的感觉很古怪,似乎很平平无奇,但又非常的高深莫测,一种很隐晦的感觉,落雁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是总之,给我的感觉很不妥。”高深莫测?李天凡首先的嗤笑起来:“不过只是一个平常的路人罢了,也能称得上是高深莫测,落雁小姐,你看人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闻听此言,沈落雁的目光平静的扫过李天凡的身体,虽然一言不发,但是目光之中充斥的轻视之意,李天凡又如何不会看出,他正要发作,却被李密做出的手势阻止,与此同时,李密也已经开了口,“这倒是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虽然此时的我们和李阀还没有利害冲突,但如果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李渊也不会把她派到我们这里,落雁你一向小心谨慎,但是此时倒是未免太过于小题大作了。”言下之意,倒是并不将沈落雁的话语放在心上。
沈落雁闻言吃了一惊,她很想立刻的反驳,但是碰触到李密的目光中所蕴含的那一丝的不耐烦的时候,沈落雁便瞬间的明白,此时的李密,不会听进她所说的任何话语,“既然如此,那么落雁告退,也许真的是如密公所言,是落雁太过于敏感了吧!”沈落雁退了出去。李天凡则毫不客气在厅中大肆的数落起了沈落雁的不是:“父亲,这个女人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罢了,还真的以为咱们瓦岗军没有了她就不行了么?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声音之大,连正在向外走着的沈落雁也能听得清楚。
沈落雁闻言苦笑,不管瓦岗军是不是离了她就不行,但身为人臣,自然就得尽到臣子的责任,因此,沈落雁虽然一直的都在为李密前后奔走,却从来都没有过怨言,却没有想到,李密的独子,却会如此的中伤于他。
因为李天凡是李密硕果仅存的儿子,又自小天分过人,因此被李密给予了极大的厚望。连带着,对于李天凡这个儿子,也就显得非常的溺爱,结果不但养成了李天凡自高自大的性格,还经常的恶意中伤瓦岗军中功高苦劳的将领,搞得人人结怨,偏偏李密却还护着他,以至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密公却不想一想,他这样的做法,其实反而是害了李天凡啊!”沈落雁在心中追思了一遍过往的经历,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的感慨。而此时,她也已经走出了李密的府邸,她的手下亲兵此时正整齐的阵列于门口,见到沈落雁自门内走出,其中一名亲兵立刻上前:“禀军师,那两个小子已经被我们盯住了,请问军师要如何处置他们。”面对这些自己的手下,沈落雁立刻的恢复了她精明过人的样子:“不要惊动他们,继续观察。”“是!”亲兵领命而去。而沈落雁,则命令余下的手下:“随我一同去柴家的珠宝商行,我要去见一个人……”想了想,她又再次的命令其中的一名手下:“去我的住所,将我的那些上好的茶叶,连同那套青玉白兰茶具一并带过去。”见到亲兵领命而去,沈落雁方才松了一口气,带领着余下的亲兵部将,向着石青衣所下榻的柴家产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