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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文轩看来,连个秀才都不是,也学旁人附庸风雅,岂不贻笑大方,于是就有以温书为由的应对之举。

也就大江能理解他三姐夫为何无意浪费精力去参加聚会,一大堆人说着违心之余,还不如在家温书。

大梁如今还算政治清明,但老百姓还需要纳税,不想过着靠天吃饭的日子,还随时服徭役,有点小风浪就能让一个家塌了。

不拼一把,尽早中功名,让三姐一个人撑着算什么事。

稍有良知之辈也干不出三姐供着还在外吃喝玩乐。

但是,今日是逃不掉了。

今日的文会是真正的以文会友。

据悉有几位考生原本想今早启程打道回府,但因府案首都会到场就推迟了行程。

放出去的鸟儿,到了天黑才归来。

周半夏笑看前一刻还“喝高”的顾文轩和大江迷瞪双眼,后脚进内院立马无须书童扶着的精神了。

“姐夫、大哥,你们装得太假了,哪有两个人都喝高了还一模一样不发酒疯的。”小河摇晃着小脑袋。

“有辱斯文,读书人不发酒疯。”

“当真?”小河一脸狐疑地瞅着顾文轩,“咋和我打听到的不一样,我咋听说还有书生在文会上喝高了会大哭大笑?”

“不可能。那是脑子有毛病,正经人谁在外头大哭大笑,丢死人了是吧?还读书人呢,又不是小奶娃。”

“我,姐夫,我咋觉得你话里想说我?

我可不是小奶娃,我打小起就不哭闹,咱们村都知道的。

哥,你笑啥,再笑,我可要说你——”

大江连忙捂住弟弟的小嘴,“你赢了,明儿想去哪儿,你只管开口,哥带你去行了吧,求求你了。”

周半夏笑倒。

“我和大江没喝多少,见他们还想去吟诗作乐玩通宵,就衣衫上沾了酒,先喝高回来了往后再聚。”

周半夏明白顾文轩话里的意思,能玩通宵的地方无非是那些风花雪月场所,那些地方倒是不宵禁。

不!

也不能说不宵禁。

任何制度的执行都无法完全按照基本法,宵禁制度也不例外。

那一片烧金窟的秦楼楚馆,里坊大门也要按时落锁,坊和坊之间晚上也不能流窜,但那一片的坊内就不管了。

据说热闹得很,灯火通明,歌舞喧闹昼夜不息。

其中有名的青楼就有三家,每逢院试乡试结束还整了个选举花魁盛会。

城会玩儿。

待大江小河回东厢房休息,周半夏可算有机会找顾文轩打听可知今年大概哪家花楼姑娘中花魁?

顾文轩吓倒,“我咋知道,你知道的,我最多陪你去过酒吧,我就是技术宅,还不如你见多识广。”

周半夏大笑,“怪我没说清楚,和院试开始之前一样,花魁也会开盘口。真是的,不要心虚个啥的。”

顾文轩擦了擦额头莫有的冷汗,“不是我说,媳妇,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那一回我就差点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事(屎)也是事(屎),你不就怀疑我和那个小网红有来往。

把我冤的,还是我故意带你去堵浩子和那小网红——”

“停!”周半夏有些心虚的胳膊交叉着,“那你还冤枉我——”啥来着,好像没有,轩子还是很相信自己的。

“冤枉你啥?”

“我没喝冰的东西,你还老说我一准偷喝了才肚子疼。”

对,就是冤枉人了!周半夏理直气壮地瞪眼。

这宝贝,什么跟什么!顾文轩忍俊不禁轻笑出声,伸手抱过人。

“大伯他们可有说了要不要和咱们一起回去?”

“他们还是不答应。”周半夏搂住他脖子,给自己换了个舒适的姿势被抱着,“说他们出来有些日子了,要先回去。

到时候刚好路过叔父那边早点亲自报个信,再早点回家,家里头也好早日安心。”

“长平叔呢?”

周半夏想起今日许是侄辈去林府,周长平不好意思同行,之后又找借口不出参加文会的,她不由笑了。

“咋说?”

“说了两口子也要先回去,倒是立哥儿,婶娘说待咱们身边,该揍就揍,不要担心揍坏了。”

顾文轩摇头而笑,心想周长平估计是对于此次院试能否通过还是没有信心,不然一准会多待几天再一起启程。

毕竟他们不同于大堂伯他们。

他们两口子家里面的田地都佃租出去了,有周秀才在家也无须一时急着回学堂教书。

顾文轩能想到,周半夏自然不会不知。

见此时屋里只有自己两口子,她索性直言询问林师伯见了她长平叔的答卷是怎么说的。

“还行。”

啧,牙疼,就不能说一句很不错!

如此一来,倒是和轩子意料的差不多,只有六七成的希望了。

“问题还是出在最后一道事务策论上,不能说写不好,只能算中规中矩,好在其中那道做过的策论写的还不错。”

那是肯定的。

做过题了,还前后经过白举人和叔父批阅斧正,再写的只能“还行”,林师伯的眼光未免太高了。

周半夏点头以示知晓,说起了自己近日让顾有华洽谈的一批细麻布和粗棉布,以及陈棉花已经付款货到庄子。

这些布料之所以在真定府采购,概因这边的价钱要比保成府和定州府能省不少,就是加上运费也合算。

此事,周半夏之前就有和顾文轩提过一句。

随着人手多了,很多生活必需品再到当季采买肯定不合适。

像这批厚布料。

一次采买,数量多有多的好处。

不止价钱更优惠,东西早到作坊仓库囤着,还能稳住人心。

毕竟哪个下人不愿意跟着仁义的主子,还没有入秋早早担心冻着他们,只是没料到陈棉花数量还不少。

“这就不得不说有华能力不错,跟织布作坊洽谈的时候,他就盯上送货到那家织布作坊的行商。

说了大概有多少人,一年大概要多少棉花,然后就要了对方全部库存陈棉花,今年的新棉花也预定了。

如今六月,棉花差不多十月采摘完毕吧。

到时候对方会和棉籽一起直接送到咱们村。多了,也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