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庄的事情都交给庄管家去操持,雪娘把舅舅一家落户的事情拜托给柳夫人。
柳夫人得知雪娘竟然是当年江南谋逆案李家的外孙女,她自己独身一人去淮阳找到舅舅一家,心疼不已。
雪娘说想把舅舅一家接到京城来,请柳夫人帮忙转为良籍,她哪有不同意的?
“这有何难?就说是从我老家来投奔的,户头就落在我庄子上便是!”
至于薇儿,雪娘千思万虑,最后托付给了高嬷嬷。
高嬷嬷闻知雪娘当年遭遇,唏嘘不已,两人相对落泪。
好一会儿,雪娘擦了擦眼泪,从嬷嬷怀里爬起来,抽噎着说:
“我怕到了京城,齐王和将军耳目众多,藏不住薇儿,便把她和江婶子留在了江南。如今想把她们接回来,藏到嬷嬷这里,就当您孙女儿一般养着,不知可行?”
高嬷嬷大喜过望道:
“那怎么不行,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一生未嫁,没有亲眷子女,孤苦无依,突然天上掉下个孙女儿,她欢喜的都不知怎么办才好,恨不得立马就出发,亲自去江南接薇儿。
“咱啥时候去接他们呢?”
雪娘见嬷嬷如此急切,破涕为笑道:
“嬷嬷莫急,我已经让人去接了,总要回京城来过年的。”
高嬷嬷连声道好,好,好。心里欢喜的不行,已经开始琢磨要怎么着收拾屋子,给小孙女置办点什么了。
诸事皆定,雪娘只等年下将薇儿接来,开春便奔赴北疆。
这日休沐,学府街来了个不速之客。
竟然是小徐氏,洛子光的妻子。
雪娘离开侯府后,与那府上的人便断了来往,小徐氏怎么会找到学府街来?
难不成是徐大夫人知道洛子清把身家都交给了自己,派小徐氏来问罪?
不可能啊,要派也不能派这么个柔弱不能自理的来吧!
小徐氏唯唯诺诺地进门,让随身丫鬟如玉送上礼品。
雪娘请她进了正厅看座,吉祥上了茶,与如意两个侍立两旁。
小徐氏本就不擅言辞,此时喝一口茶,对雪娘笑笑。
雪娘心里纳闷,只好没话找话地寒暄了几句,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大奶奶今日登门,不知有何事吩咐?”
这一句话却让小徐氏变了脸色,眼睛里竟然泛起一层水光。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吉祥如意,几次提气要开口说什么,又缩回去,肩膀也塌下去几分。
还是她身后丫头如玉,大着胆子走上前来说:
“二奶奶见谅,能不能请二位姐姐先回避下,我们奶奶原是有些私密话,要与您说……”
雪娘诧异,吉祥与如意也对视一眼,这徐氏有什么私密话与姑娘说?
见小徐氏脸色涨红,她有些同情这位西川来的姑娘了。
徐大夫人严苛,洛子光又荒淫好色,小徐氏日子想来不好过。
雪娘微微点头,示意吉祥如意先避一避。
两人便走出去,如玉竟然也跟出去,还把门带上,像个门神一般,守在门口,倒让吉祥如意有些尴尬。
两人本来是打算在门边候着,若若徐氏让姑娘为难,她俩也好进去打个岔,救个场。
见如玉目不斜视,一脸严肃模样,如意啧一声,拉着吉祥去院子里石凳上坐着等。
屋里小徐氏见左右无人,竟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哽咽着说:
“求罗大夫救我!”
这句罗大夫一叫出口,学娘明白了,小徐氏这是染上说不出口的病了。
她恍然大悟,想想也不意外。
洛子光那种眠花问柳的男子,难免会把各种脏病带回内院,只是苦了那些女人,男人染了病还能找大夫治,后院女人有苦难言,治无可治。
雪娘不知道小徐氏究竟是什么病,也不敢伸手去拉她,只连连说:
“你不必如此,快些起来,快些起来。”
原来小徐氏几个月前就觉得不舒服,只是难言之隐,不便与人说,也不好找大夫医治。
与洛子光吵闹了几回,洛子光扔了几包药给她,反而嫌弃她事多,麻烦。
小徐氏也不敢与他争吵,一直自己忍着,眼看着越来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