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这亲兵哪敢直视罗大夫?只能一边看着将军的脸色,一边发挥想象。
“罗大夫听说有信,嗯,脸色好像有点高兴……”
“看了信……皱了皱眉,然后就笑了,好像说了句,公主是疯子……”
“然后,然后就没事一样,让小的回来,小的说将军等着回信,罗大夫想了好一会,去书房写了信。”
洛子清揣摩了好一会,半信半疑地问:
“罗大夫真的没有不高兴吗?”
“没有,还给小的发了赏钱呢,小的想着罗大夫若是生气,应该不会给赏银吧?”
亲兵从怀里把那个荷包捞出来,里面有二钱银子。
洛子清接过荷包,把银子倒出来,扔回去给亲兵,荷包却揣到自己怀里。
他可是有两年没用上雪娘做的东西了。
那几套松江三棱布里衣穿得都磨出毛边了,他还在穿。
这荷包虽说很大可能是雪娘身边丫鬟做的,可也是她手里过来的东西,这亲兵也配拿?
洛子清抢了人家荷包,觉得不好意思,又摸出一块银子,扔给他。
亲兵乐滋滋地接了,挠着脑袋想,罗大夫说的还真没错,将军果然有赏。
如今大仇得报,罗氏商行生意如火如荼,雪娘手里有了洛子清留下的三十万两银票,她决定在北疆开立罗氏钱庄。
“你想开钱庄?”
雪娘此话一出,齐王有些惊讶,后退两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这女娘子真是,胃口不小啊,钱庄生意,可不是普通人能玩得转的。
大魏朝钱庄生意一直是贤王把控着,赵家也就前些年才开始介入,齐王手里自然也有赵家钱庄的股份。
这门生意当然好,坐在家里收钱,一本万利。
罗雪娘竟也想分这碗羹?
如今父皇让少府寺筹办皇家钱庄,齐王不觉得罗雪娘掺和进去是件好事。
“钱庄这玩意儿,最要紧的不是手里有银子,而是要仗势,知道不?”
齐王眼里,雪娘既不可能有几十万两银子,也没有贤王与赵家那样的权势,拿什么盘活钱庄生意?
雪娘眨了眨眼,轻声说:“知道啊,那不是,洛子清在北疆吗?”
齐王有些愣了,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了雪娘好一会。
“罗雪娘你可以啊,我以为你重情重义,真是白担心了,竟然如此冷血无情,要利用你那前夫搂银子啊!”
雪娘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往圈椅后背靠了靠,一幅悠然自得模样,扬眉笑问齐王:
“怎么着,我利用他,你心疼?”
齐王切了一声,我心疼他?
齐王稍微想了想,便来了兴致。
“我说这事可行,好玩!北疆那地儿,贤王和赵家不会踏足,父皇更不会在意,有洛子清在,你去吃那口漏食儿,确实吃得着。”
齐王知道,开钱庄就是坐在家里收银子的事儿,只要盘活得开,又有足够强硬的靠山,银子便是水一般地往兜里流。
“说实话,你这前夫不利用白不利用……”
齐王说的,雪娘当然早就想到了。
“你也觉得可行对吧,那我就开干罗?”
雪娘信心倍增。
“嗯,开干,不过这事吧,还真离不开银子,回头我给你拿十万两吧!”
齐王大手一挥,开始撒银子。
“你不用拒绝,算借你的,回头你周转开了,还给我就是了。”
齐王倒是很想把这十万两给了雪娘,毕竟玉绣坊这些年的盈利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字。
可他知道,雪娘不会要的。
齐王早看出来,雪娘这人,说她死板吧,她特灵活,身边但凡能利用的人与物都毫不客气。
但她又挺有风骨的,可以接受你的帮助,却绝对不会放弃独立,依附于任何人。
“也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雪娘这次还真不打算客气,她自己只有五万两,还要匀出去两万两给罗氏商行做本金。
齐王不开口,她也打算找他借银子,总不能光指着洛子清那三十万两。
有了齐王的支持,雪娘把庄管家请来,跟他细说往北疆开钱庄的事情。
“洛将军那三十万两银票里,我可以动用多少?”
雪娘没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庄管家毫不犹豫地就把底细告诉她:
“将军这些资产,有一部分要留着养军营里的那些人,剩下的将军吩咐了,罗大夫可以随便动用,不必请示将军。”
雪娘微微皱眉,养军营里的人?军队不是有军饷吗?
“从老侯爷创立洛家军以来,就用重金养着他们,不管是受伤还是老弱病残,将军都会养老送终,还有只要入了洛家军,家里有什么难事,都可以申请补助金,每年侯爷往洛家军里都要花好几万银子,如今将军也是如此。”
庄管家想起来,又补充一句:
“另外京郊那座药庄里,不知道养了些什么人,每年也要支二万两银子去。”
雪娘点头,她去过药庄,当时就觉得那里的庄户人家与别处不同,如今看来都是洛家豢养的私兵了。
她也总算明白洛家军为何那般善战忠勇了,都是银子堆出来的。
“我想与洛将军合伙,在北疆立个钱庄。你与将军有通信吧?把这事与他说说,看他什么意见,大概要动用十万到十五万两银子。”
钱庄?庄管家眼神明显一亮,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雪娘暂时没打算与他细说,只模糊地吩咐他这么一句:
“你告诉将军,开设钱庄对他以后坐镇北疆,有极大的好处,问他可放心让我去办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