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醒之刻，宁夜悠悠睁开眼睛，不是很踏实的一晚，感觉到一些疲倦，和他同塌而眠的小胖子，睡觉还算老实，没有打呼磨牙，偶尔也就是呓语几声，叽里咕噜也不知道说什么梦话。
窝在被窝里愣神了片刻，神游太虚，不久就听到旁边院落里传来动静，应该是那群少年，今天他们要开始衡策“仙缘”。
“喂喂，醒醒啊胖子，咱们去看看热闹吧，仙人子弟要开试了”。
“嗯嗯……吃胖子……仙人要吃胖子了……呼呼”。
小胖子翻了个身，嘟囔着说胡话，一时还没叫醒。
宁夜翻白眼，什么吃胖子，饿疯了吧，咕噜噜眼睛一转，故作惋惜道：“哎呀，吃饭啦，好香的烧鸡腿啊，还有炖大鹅呢，不吃就没啦”。
床上裹着乱糟糟被子的家伙，露出白花花的胖短腿，一骨碌站了起来，目光矍铄，绽放着饿狼的凶光，鼻尖耸动，怒吼道。
“谁敢动我的鸡腿，都是我的”。
环顾四周，只有宁夜在旁边瑟瑟发抖，瞠目结舌。
不久之后，宁夜、小胖子两人，站在院落中，那群少年打着呵欠，蔫头耷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似乎都是一夜都没有安睡，兴奋和忐忑兼具，惴惴不安。
顶着晨曦微露，却都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让小胖子心中暗爽偷笑。
“让你们晚饭吃那么多，活该，哼”。
和那群少年焦虑不安相比，宁夜与小胖子两人就显得轻松快意了许多，面朝东方，美曰其名说是欣赏初阳东升。
没过多久，一位身着道袍的青年到来，又是陌生的面孔，态度如一个模子塑出来的，毫无表情，难不成灵犀水泽的门规就是如此的要求，欠钱棺材脸？
不过一众少年也是噤声垂手站立，连带着宁夜与小胖子也收起了嬉闹，不敢触怒。
“你们都跟着我来”。
话落，便当前走去，后面脚步声紧凑，跟随上去，唯独宁夜与小胖子伫立，一脸艳羡的看着他们。
落在后面的少年和他们俩打招呼，却让前面的青年修士皱眉，回头便看到两个家伙呆立着不动，面色骤然变冷。
“怎么着，还要人来抬着你们俩啊，耳朵聋了，眼也瞎了吗？看不到别人怎么做的吗？”
厉声责问，唬的俩人愣愣的，小胖子脑筋急转，想通了缘由，拉着宁夜小跑着坠在队伍最后，低头埋首前行。
“哼”
青年甩脸转身走了，后面小胖子对着宁夜眨了眨眼，示意了下前面的人，没敢出声，不过这不妨碍心思的传达，宁夜也非愚笨之人，顿时了然，又有些不安。
“这样也行？”
鱼目混珠，去碰碰仙缘，反正又不是自己要去的，不算欺骗，自己啥也不知道，听从上仙的安排。
俩人在后面挤眉弄眼，偏偏面上还要装作懵懂无知的模样，人畜无害的表情分明再说：“这是哪，带我们去干吗啊，吃饭吗？”
哎呀，不小心成为了仙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命中注定的，哎，真没意思。
怀着小心思，几人被带到了一处宽阔的场地，这才发现，不止是只有他们而已，早有人等候着，如这般年龄的差不多有上百人之多，少男少女都有，惴惴不安的等待着。
宁夜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山脚下一处极为开阔的空地，景色宜人，前方石台凸出，雕砌而成，高出平地丈余，错落之间有浅薄的沟壑，将断崖上飞泻的泉水，接引到另一边，流入石缝间不见。
那石台，像是专为尊贵的长辈驻足的地方，宣扬宗门义理，告诫门徒，而一众子弟盘坐在下方开阔地，聆听道法。
旁边贼眉鼠眼的小胖子，轻轻拿胳膊捅了下他，回头看没人注意，悄悄问道：“宁夜啊，咱们俩偷偷混进来，要是被抓到咋办啊，那些仙人脾气好像都不太好呢”。
见识了这阵仗，小胖子之前存留的侥幸熄灭，有些不安，顿觉紧张。
名不正言不顺，仙府之地可不比寻常，亵渎了神灵怕是要祸事的。
宁夜心里也没底，不过还是安慰道：“应是无碍吧，反正我们俩又没人认识，那么多人，也不差多俩少俩的，顶多就来凑个热闹，你还真希望能被选上啊”。
“那倒也是，那些俊男少女，都是经过仙人千挑万选送进来的，不像咱俩半路出家，还真是有点可惜呢”。
不理会小胖子的患得患失，宁夜眼角余光扫到人影，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聚集，但大多都是在外围，没有靠近，身着统一的道袍，飘逸儒雅。
旭日倾斜，终于等来了紧张的时刻。
“恭迎各位长老”。
场外传来喧闹，有人出声迎接长辈，宁夜等一众少年循声望去，没见到任何身影，正在疑惑中，忽而紫霞氤氲，伴随几道流光，凸显的石台上已是多了四位老者，仙风尽显。
“嘶，今年的新人衡策居然是风炎长老亲自主持啊，这在以往可不多见”。
外围人群中顿时躁动，风炎长老是灵犀水泽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修为深厚，玄法精妙，掌尊之下，称得上门派的砥柱，能在这样的场合见到，着实有些稀奇。
“难不成这批新人中，有了不得的不世天才？天生合道的灵根？”
“恐怕如此，不然也不会惊动了风炎长老，今天看来不虚此行了。”
“难道继二师兄之后，我灵犀水泽又要收得仙资绝才？不枉我今日推了宗门任务来此观礼”。
人群中各种猜测萌发，瞬间吸引了旁人的注意。
石台中央处，立身四位长老，以风炎长老为首，若是仔细观看，可看到剩余三位长老略微落后一个身位，以为映衬，显出尊敬之意。
侧边石台阶梯上，那昨日接引宁夜等人的马长老，也适时出现，不过却是堆砌满脸的恭敬，欠身来到四位长老面前，施礼告知情况。
远离了石台，宁夜也没听到什么，只见到风炎长老点头之后，那马长老便屁颠屁颠的退了下去，丝毫没有那日的高深道长模样。
风炎长老随手摆了一下，场下顿时归于平静，满意的颔首赞许，轻笑说道：“我乃灵犀水泽的护法长老，道号风炎，相信你们留下来的都会慢慢熟悉，叫我长老也行，私下叫我老头也可，就是别让我听到就行”。
“哈哈哈”
场下围观的子弟并无拘谨，随意的笑着，一如既往的慈祥和煦，不会给人压迫感，也因此在众青年子弟中最受欢迎。
“那老头还挺可爱的呢”，小胖子咧嘴笑语，还真就堂而皇之的叫上老头了。
宁夜有些记忆，当日在那遗落之地，有过一面之缘，也知道老者待人宽厚，与那流月宗的兰屿长老并立，和凶兽对峙，历历在目。
有些亲切的感觉，不仅是他，旁边原本紧张的少男少女都略微舒展心情。
风炎长老哈哈一笑，转而介绍旁边的三位老者，分别是掌管丹药的药炉长老，精于炼器的白长老，以及传道授业的穆长老。
“好了，我们几个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与道有缘，日后自有教诲传授而浅窥天道，无此因缘者，也无需留恋，造化福泽，也非我等可揣度逆转，自有天定”。
“谨记，镜花水月，破执忘虚，清清道尔，唯在本心”。
最后风炎长老不忘叮嘱，但看着下面诸多懵懂的稚嫩面颊，略微叹了口气，挥手示意开始。
马长老人如其名，脸长的颀长，配着那副棺材板的脸，也就在风炎长老面前能笑出菊花灿烂，此时来到众人面前，场地中央处，眉间光芒一闪，手中多了块晶莹的菱形宝玉，骤然发力捏碎，漫天的精气四溢，肉眼可见。
马长老不急不缓，覆手为掌猛然一按，但见那乱窜的精气顿时安稳，渐渐隐没在地面，消失不见。
“隆隆”
石板中央，动荡生起，发出了震颤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