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舟儿偷窃席合画作冒充自己作品,开办画展、贩卖作品,以此牟取利益与名声,证据确凿,无从辩解。
收买法官一事也人证物证俱全。
至于监听手机一事,原资想揪出背后指使之人,但何舟儿拒不承认,坚持是自主行为。
虽然侵犯了席合的隐私,但因为没有造成明面上的重大影响,所以这方面的惩罚较轻。
最后所有罪行合算下来,判处何舟儿六年有期徒刑,并处三百万罚金。
这个结果席合还算满意。
走出法院时,看着远处湛蓝的天,有些怅然。
魏平洋、Abner之死,甚至黎支被伤,应该都是周寻监听她的手机,所以永远能提前一步。
魏平洋算是罪有应得,黎支也是自食恶果,唯有Abner,从头到尾一个无辜可怜人。
便是为了Abner这个无辜者,她也得承担起部分责任,把藏在最深处的罪魁抓出来,让他付出应有代价。
经过网络发酵,何舟儿侵权案备受关注。
二审开庭也引起了一直关注着事件发展的广大网友和记者的关心。
直到庭审结束,判决结果出炉,惊呆了网友们的下巴。
网络又炸了。
果然豪门水深,不到最后,永远不知道谁会是最后赢家。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天大逆转。
这回连何舟儿母亲都被拉进水里,还坑掉了一个法官。
网络时代,新闻实时更新。
本就等了许多记者的法院大门口,又蜂拥赶来了许多闻讯而来的记者和网络达人。
法院大门被堵满了。
避免被追问,席良福掩护着席合和原资走了只有内部工作人员才知的后门。
保镖小周、小方警觉地注意着周围情况,护送他们上车。
却在上车前,被提早离开的何肖恩缠上了。
“老祖宗……席合小姐。”
何肖恩紧赶慢赶才追上,像以前一样称呼她老祖宗,对上她清冷冷的视线,转而又换了称呼。
称呼一换,两人间的气氛,便彻底不同了。
“席合小姐,是我教女无方,让她做下这等错事。今天的判处也算她咎由自取,等日后出来,才能重新开始。”
席良福现在看见何家人就没什么好脸色。
几十年前的家族旧怨先不提,单单何舟儿忘恩负义、奸诈阴险的行径,就让人对他们家的家教嗤之以鼻。
“何总不必在这冠冕堂皇。何舟儿偷窃老祖宗画作的事不信你不知道。何舟儿共开过三场画展,她的画作也在网上到处流传,都在夸赞她是天才女画家,难道你敢昧着良心说你没看过她画的画,认不出那是老祖宗让你们代为保管的画?”
何肖恩数次张嘴,有种有嘴难言,无从辩解的感觉。
席合年轻时起便酷爱油画,一直在不间断创作,在有熊山守灵那些年也是以此打发空寂的时光。
她的画作堆满了有熊山上一整个房间。
后来何肖恩父亲在龙城定居,她便把那些画作托付给他,保存在保险库。
父亲去世,这个责任便转移到何肖恩手里,再转移到何舟儿手里。
何舟儿接手管理那些画作是在四年前,她也正好是在四年前通过一幅《花?脸》一鸣惊人。
那幅《花?脸》便是席合的作品。
何舟儿第一次尝到了甜头,便自然而然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以及第N次。
她是怎么给何肖恩解释的?
“她说那些都是她临摹席合小姐的作品,也是意外被人注意到,引起了反响。我本想的席合小姐作画只为娱乐,并非是想卖出去,便没太放在心上,谁曾想……我也没想到舟儿敢胆大包天到直接偷席合小姐的画。”
席良福根本不买他的账,他分明是故意包庇。
“老祖宗没想卖,你们就把它偷去卖?又得钱又得名,算盘可真精!”
“老祖宗,我真没想……”
席合抬手打断他还想解释的话,只觉说再多有何意义。
她看过存放在保险柜中的画作,数量一副不少。
何舟儿每拿走一幅画,都会临摹一副放进去。
她不管何肖恩到底知不知道偷画一事,但凡创作类艺术,都讲究一个原创。
即便是偷偷临摹他人的画拿出去当原创画作卖,也是侵犯他人着作权。
这点法律常识何肖恩不会不知道。
不过是和当年的李素、何阳母子一样,被亲情蒙蔽理智,丧失对错观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人类最大的软肋,往往都是感情。
席合见得多了,也没什么好气愤、感慨的。
“你就没想过,我如果只是自娱自乐,那些画为何不就放在山上,时不时还能翻出来看,却要让你们千里迢迢带回龙城,还花重金租用保险库收藏?”
何肖恩心猛地跳漏了一拍,说话都结巴了。
“您、您怕山上、潮气重,损坏了。”
席合脊背挺得笔直,改良式旗袍勾勒出纤秾合度的身材,婉约如兰,气质夺目。
她静静站在那就是一副画。
此时微微扬起下巴,对上他的视线,“这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原本计划等我下山后,以画家的身份生活。”
“所、所以……你才会提早把那些画都登记了着作权保护,你故意瞒着我,就是防着有今天?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没真心信任过我!”
何肖恩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咄咄逼人的目光射向一旁的原资,这个人他以前在有熊山见过一次,原以为只是席合诸多任务对象之一。
没想到他们还一直有联系,着作权保护的事想必一直也是他在负责。
何肖恩这话有口无遮拦宣泄情绪的成分在,却依旧刺到席合的心。
“你跟我谈信任?何肖恩,你们一家子都没资格跟我谈这两个字!”
席合也是难得地动了气,想到自己这几十年来把何家人当亲人一般,结果有一个算一个都在欺骗她。
枉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却是最傻最蠢的。
“凭什么我所有的事都得告诉你!原本这只是件小事,原资是律师顺便就让他办了,没必要特意告诉你。现在我倒是庆幸当初听了原资的提醒,否则今天还不定是什么局面。”
席合一步步逼近,何肖恩一步步后退。
明明他比席合高大半个头,气势却生生被压到了地底下,抬不起头来。
“终究是时间太久远,经过一代又一代,今时不同往日。我算是看清楚了,平日看着对我恭恭敬敬,实则把我掌控在你手心之中。你想把我高高供起,让我脱离凡尘,凡事只能依赖你?可惜,我席合从不是那浮华之人,落地方能踏实。
与世隔绝这几十年,我从未停止了解外面的世界,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下山不被社会所抛弃,若非如此,怕是现在都被你们吞得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