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时,汪会会便凑在她耳边说,“我知道凉糕是宜市的特产,到时我陪你去。”
柳蚕留席合几人吃饭,汪会会还记挂着自己的偶像,坚定拒绝。
几人从二楼下来,院子里两条警犬居然还在叫。
叫声明显比之前疲累嘶哑。
两狗身上都湿漉漉地在滴水,旁边不远处保姆大婶拿着水管在浇花,眼睛不时往笼子方向看,似乎很警惕。
见柳蚕下来,大婶关了水龙头,擦着手解释,“刚才它们突然撞笼子,吓我一跳,不小心浇了它们一身水。”
柳蚕看眼那两条警犬,没说什么,只道,“等会训导员就来了,你忙你的。”
“诶。”
大婶应一声,继续浇花去了。
席合站在客厅与院子间的推拉门前,定定看着那两条暴躁的警犬。
柳蚕和汪会会都走远了,才发现席合没跟上,又重新折返回来。
“怎么了?”
汪会会和席合并肩站着。
她顺着席合的视线也看着那两条警犬,大张着嘴凶狠嘶叫,露出一口利牙。
因情绪激动,全身紧绷,一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发起攻击的模样。
身上被水打湿,一身短毛亮晶晶的。
明明很凶狠,却又莫名觉得狼狈、可怜。
“是不是把它们关在笼子里,它们不高兴啊?”
汪会会猜测道。
警犬自小受训,接受任务,突然当成家犬成天关笼子里,也许是不适应。
“你们干嘛把它们关起来,放它们在家里自由活动不行吗?”
现在养宠物,谁家会24小时关着。
又不是在外边,怕吓着人。
汪会会提议把它们放出来试试,大婶大惊失色。
“要是咬人怎么办,你看它们那样子,放出来太危险了。”
柳蚕也是这个想法。
这两条警犬明显有什么问题,放出来可能根本控制不住,不安全。
最好等训练员来。
不想这时,席合突然朝狗笼走过去。
开始本以为她只是想走近些看,不想她竟直接朝狗笼伸出了手。
“席合小姐——”
汪会会惊叫一声,朝她跑过去。
席合伸到一半的手停下了。
柳蚕也紧跟上来,后背吓出薄汗。
这么漂亮的小仙女,要是被咬上一口,太让人伤心了。
阿福躁动地扬起前肢,双腿直立,仰着脑袋冲席合几人叫。
席望摸着它的狗头,给大家解释,“阿福说,它们不会咬人的。”
柳蚕一笑乐了,弯腰逗小孩,“你还听得懂狗狗说话呢?”
“我听得懂阿福的话。”
席望不喜欢这个油腔滑调的男人,看都不看他,小脸绷得很紧。
席合应该是信了小孩的话,又要朝笼子里伸手,被柳蚕着急地喊住。
“席合小姐,安全起见,等它们的训练员来看过再说。”
听汪会会这般叫她,他也下意识跟着这么叫。
席合道,“我不开笼子。”
“那你伸手干什么?”
席合没回答他。
汪会会像是猜到什么,捂着嘴,暗暗激动。
席合小姐不会是又要探查生死簿吧。
不过这是狗啊,又不是人。
狗也记载在生死簿上吗?
果真,就见席合直接从铁笼间隙中将手伸了进去,点在那条罗威纳的眉心。
柳蚕大惊失色,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声音直接堵在了喉头。
这就是她说的不开笼子?
直接伸手进去摸?
她不怕被咬断手?
柳蚕两个大步上前,急忙就想把席合的手扯回来,结果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方才还癫狂着的罗威纳,在席合伸手触碰到他脑袋的时候,瞬间就安静了。
连旁边笼子的拉布拉多也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老实下来,巴巴地盯着席合看。
再一次亲眼见证席合小姐施展神技,汪会会激动不已。
紧抿着嘴不敢发出声音,害怕打扰到她,眼睛则是放肆地盯着她看,不愿错过任何细节。
上次一双眼睛都在病危的爸爸身上,没太注意席合做了什么。
这会旁观细看,更觉神奇。
席合小姐纤细的食指就那么轻轻触碰到罗威纳眉心,罗威纳瞬间就被抚平暴躁。
本就威武霸气的长相似乎都变得柔顺,一双眼睛水润润地、巴巴地盯着席合小姐。
像看见妈妈的幼崽一样,满是依赖和信任。
乖得不得了。
席合触碰到罗威纳眉心后,便闭上眼,整个人仿若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十秒钟,撤离,睁眼。
“怎么样?看到了什么?”
汪会会迫不及待地开口问,完全没注意到旁边一脸莫名其妙的柳蚕。
席合没回答她,而是视线悠悠地落在了一旁浇花的大婶身上。
大婶捏着水管给满园蔷薇浇着水,注意力却时刻关注着这边。
对上席合突然投来的意味不明的视线,心不由咯噔一下。
汪会会倒是挺机灵,席合还什么都没说,但从她表情已经揣测出些什么。
“是不是这个大婶做了什么?我就说受过专业训练的警犬,怎么会无缘无故发狂,肯定是受了刺激。”
大婶一下激动了,“诶,你这小姑娘,怎么血口喷人呢。我天天按时按顿给它们喂水喂饭,还要被它们吓,现在还要被冤枉,这活真是没法干了!”
说着说着,大婶眼眶就红了,一把扔了水管,像是压了一肚子埋怨再也压不住,直接爆发。
她愤愤地对柳蚕道,“柳少爷,你今天也看见了,这两条狗有多凶,我每次给它们送饭都吓个半死。我也是有年纪的人,天天这么吓心脏也受不了。我是你专门请来照顾老爷子的,这两条狗我是真伺候不了,干脆你现在就辞了我,免得还要再被人怀疑。”
她边说边脱身上的围裙,手套,一副立马就要甩手走人的样子。
柳蚕安抚道,“你别生气,我朋友就是随口一说。张婶来我们家快十年,一直尽心尽责照顾爷爷,从没出过什么大错。”
汪会会哼一声,根本不理他的话,凑到席合身边,问她这张婶究竟有没有问题。
席合淡淡道,“有没有问题,检查一下狗身上就知道了。”
“难道它们被打了?”
汪会会立马凑到笼子边查看,两条警犬现在都老老实实,不吠不躁,任由她打量。
罗威纳和拉布拉多都是短毛犬,要是身上有伤,其实比较明显。
特别是拉布拉多,一身白。
但围着笼子转了好几圈,也没发现两条警犬身上有什么伤。
大婶这会表情已经难看到极点,眼睛狠瞪着席合和汪会会,像是能喷出火。
“我虽然是个照顾人的保姆,也不能让人这样侮辱,还是两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
她最后将围裙手套往柳蚕脚边一甩,气势汹汹,“这工作你还是另外找人吧,我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