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竹的一贯作风并不是不依不饶,只是干脆利索。
“地多的是你们也不要太慌张,粮食多长两天,也不会被下的雨泡在地里,
所以你们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事。”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犯起愁来,有一些年龄大的更加细密的分析,还仰头看着前面,不远处的月亮和头顶的星星。
“是啊,这粮食长熟了再放到地里,如果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这一年的收成都不说了……”
因为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让所有人都有一些失望了,他们的身体别说下地干活,
就是走这么远的路都受不了,有的甚至天天睡觉都还在哈欠连天,身体到底是受亏了。
看到这些人的表现,杨云竹心里“咯噔”一下。
“系统系统要不然你安排一些工具人过来把它收割一下吧!”
系统听到跟没听到一样,已经破格把你在现代的所有资产拿来兑换各种别的穿越者,
没有的东西你还不知足,现在给你开了那么多的地你,还要各种帮助,真的是服了你了。
系统越说越气愤,对他而言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反驳这个人。
“大家都散了回去吧,有些事,过几天身体稍微好一些再说解决的办法吧!”
有的人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没有人愿意离开。
最后还是几个年龄大的人站出来,说明天开始组织身体稍好一些,还能干动活的人先来把这近20亩的地里的庄稼收一些。
“你们可能误会了,大丰收的那些高粱、玉米、红薯也就是10亩地可是小麦和大米已经近20亩地,那可是标准的水田,旱田你们估计弄不了。”
杨云竹越说越失望,愣了好一会儿感觉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这一个问题就像一条小虫子钻进心里,让她很不舒服。
“你也别难过了,我们想办法做!”
几个还架着双拐的男人,竟然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他们的话语把每个地方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让人听起来很舒服,可看着他们的身体状况谁又能相信,他们能做什么呢?
“也不要把我们看得太柔弱,既然没饿死该干活的还是要出力,
大不了就让太阳把我们往死里晒,晒成了永久的小麦色,怎么养都养不白的那种人。”
听到这里一些笑点低的,竟然哈哈的笑出了声。
在他们看来,这些人都是才貌双全的,壮劳力。
“也不是说只有他们这些,男人们身强力壮的可以干,你说的那小麦、大米,玉米,红薯,我们这些女人也可以干,只是速度慢……”
到这里,女人突然就停顿了。
“我们这些女人孩子速度慢的可能都不像在地里干活,怕主人心里不舒服,不过我们不会让粮食就那样在地里被糟蹋的……”
一个个那个带着坚定的表情,让杨云竹心里也舒坦一些。
“好,我相信你们,你们真的太棒了,那都回去休息吧!”
能这样安慰这些人,因为对他而言很多事都不能再说什么了,因为大家的身体状态都是心知肚明的,
不是不努力不奋斗,而是暂时的身体没有可以支棱起来的理由。
所有人低头嘀嘀咕咕的像是在商量什么,可杨云竹并没有为此介怀,点了点头就先离开了。
女人们和孩子们的承诺,让杨云竹觉得真没那个必要。
“嗯,还是好好的休养一下身体吧,你看你们一个两个骨瘦如柴的,身体调养好了才有力气干活。”
其实不用杨云竹提醒他们自己身体怎么样,心里一清二楚。
可事实上他们都是种过田地的,也知道粮食糟蹋到田地里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官府来收粮。
“那如果官府来收粮会怎么样呢?!”
看到这里杨云竹觉得自己必须得编一个可以管长久的谎言,要不然天天解释这些收粮的事不也是很烦躁。
“我祖上是藩王这里的地他们是不会来收粮的,管不着这些地全部都是我祖上的!”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不安的心变得稳定下来,难怪外面那么惨,她这里还不像平常的大灾之年。
三年怎么不好过都是穷人在遭罪,至于富人有着身份或者钱财,相对来说还是要好一些。
不过听到这话,其他的几个人就有一些恐惧了,尤其是顾月几人,从来没有听他们家族里的人提及藩王之事。
好巧不巧,他那几个便宜哥哥又送来一个小郎君,也听到了这番话。
“妹妹你说咱祖上的藩王指的是母亲之上,还是你在外面认的干亲?!”
杨云竹冲着这几个便宜哥哥,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如果真的是她母亲有那本事,不早就宣扬出去了?
“自然是我干娘的祖上跟咱有多大关系,不过咱是沾了人家的光,
这几年她身体不好,我现在处理的这些都都是她儿子本来该处理的……”
听到这里本来都该不再问什么,可是他那几个便宜哥哥似乎根本就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所谓的藩王到底是你干娘的相公还是他那个儿子?!”
杨云竹在这留了个心眼,害怕这几个便宜哥哥想讨要什么?
“是我干娘的弟弟,他是番王!”
所有人失望的叹了口气,这绕的也太远了,谁能沾得上光。
不过好在自家妹妹跟人家是干亲,再怎么着也会给他留点压箱底的银票。
“这个是七郎君,也是爹爹在外面养的外室女人前夫的孩子。”
说完还用白眼翻了几下,旁边站着那个娇娇弱弱的男子。
但这个男子时不时一阵咳嗽,吐出来的痰还掺着血,让人看了心都揪起来了。
“说妹妹那山后有片荒地,种了很多药草,这家伙虽然懂点医术,可我们也没闲钱给他买药治病,就让他帮你打理那些荒地里的药草吧!”
杨云竹真是进退两难,不答应吧,眼看要死不活答应吧,这病秧子除了懂点药理,种地恐怕不可能。
“就在药田旁边给他盖一套房子,让他住在那里,再给他配两个小厮伺候着,
那里的药材采好了,让他帮着把这里所有人的病症看一看,省着谁有个头疼脑热也没法找大夫。”
几个便宜哥哥一看杨云竹答应了,心里还在暗暗想,果然和娘亲一样,永远都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既然妹妹这样说了,那这是他的包裹,有两件衣服就留下吧!”
看到这里杨云竹眉头一皱既然都已经长大成人,怎么只给两件衣服呢?
咳嗽的男子看着杨云竹心里还是多少有些犹豫。
“七郎君见过妻主!”
“本家上面有6个堂姐,都已与我们断绝关系,我自己还有一个弟弟叫八郎君,
也懂点药理,你能不能让他和我娘亲一块住过来?!”
几个便宜哥哥的表情更加嚣张了,把他送到这里来就是让他的娘亲和弟弟焦心的,
一旦有所动静,必然会搬出他们的宅院,那样他们的位置又可以扩大一些。
“既然这样,那就让你娘亲和你弟弟照顾吧,
我也不用给你配小厮了,只是那些采中药的药农帮你送去,药你自己打理吧!”
这些话说完后,抬头看了看这几个便宜哥哥,想知道他们有没有留下此人的意义?
“妹妹愿意找人搭手给他盖房子,那我们那边住的地方也比较拥挤,让他们一家搬出来相互照应也是比较好的。”
说完几个人挤眉弄眼的,互相暗递着眼色。
“既然这样马上上午了,你们就留下来吃饭吧!”
几个人斜眼看着丫头、小厮端上来的咸菜和正准备进去端的稀饭,头摇的上布朗鼓。
“妹妹收来了那么多难民会生活,有一些拮据也很正常,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杨云竹以为这些人急匆匆的回去,是嫌弃她的饭菜,谁想不单单因此,
而是要快速的回去,把这家伙便宜的弟弟和他的娘亲赶快撵出他们的地方。
没有人的饭菜刚上,齐还没有招呼这个被称之为七郎君的小孩上桌,就看到一辆马车飞驰而过。
“赶快滚下马车,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说话的是赶马车的小厮,看上去非常凶残。
“娘、弟弟,你们怎么样了……”
咳嗽的男子也顾不上自己手腕上的包裹,放到地上就去搀扶从马车上因为站不稳而掉落下来的两个人。
杨芸竹仔细的打量这三个人感觉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
眼看两个儿子都那么大,难不成这些孩子都不是她娘亲养在外是男人的那个人的……
“药田不远处,本身就有一套院子,那是有篱笆墙围着的,院里还有一些种好的青菜,你们就住到那边去吧!”
话音刚落,三个人就齐刷刷的跪向她似乎在感谢什么,但又不知道语言该如何开启。
“大院子厨房的旁边是储藏室,粮食都放在那里,青菜你们就吃,
院子里的最边边的采访我也吩咐,人做好了一些柴的摆放,以后这些活儿你们都要自己做了。”
说完这些点点头,示意他们站起来。
“药田不远处的后山上就可以去砍柴。”
杨云竹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小孩给打乱了话语。
“那后山上可有凶猛的野兽……?!”
杨云竹看小孩子努力眯眼笑。
“你就是他口中的八郎君吧!”
小孩努力的点头,此时就显得脸皮有点薄,整个人的神情也和缓了些,
目光停留在杨云竹的脸上很久才挪开,犹豫着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动了动,嘴皮没再说。
“这后山不是大深山,只是种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小树,并没有你所谓的野兽。”
“但村上如果有会打猎的倒也可以去补一些,小动物,野山鸡和小兔子,小羚羊什么的还是会有。”
看完这些逃难来的那群人,眼睛都亮了,他们村上男孩确实多,也可以挑上几个懂打猎的人。
“谢谢姑娘的安置,要不然我们真的没有落脚的地方……”
女人声音有些颤抖,他想多说几句,可又不知该说什么。
在几人处在尴尬场景时又来了一个赶牛车的小厮快速下来,冲着杨芸竹行了礼,递给了她三张卖身契。
“主人,这是我们家几个少爷一块儿去衙门办理的卖身契,以后他们几个就是你的奴了!”
这时杨芸竹心“咯噔”一下,啥人都有啊,这些家伙真的是奸诈狡猾算计到她这里来了。
杨云竹打量着来送卖身契的小厮。
这人看上去怎么滴也是老实本分的,怎么就这样盯着她?
“怎么你家主人让你送外卖身契,要留在这里吃饭吗?!”
总要问个清楚,要不然两个人傻傻的愣在这里算哪回事?
半天男人才缓缓的从怀里掏出了六张卖身契。
“这些是我和我家人的,牛车上那些女人、孩子就是我的家人。”
杨云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心里盘算什么,和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们一家又是为何被他们卖到这里的……”
人低着头半天也没说什么,还是牛车上的女人抱着孩子下来的同时,跪在杨云竹面前开始诉说他们来到这里的种种。
“我们一家本来是老太爷,不,是,老太太,买来伺候七郎君和八郎君的……”
“可是七郎君和八郎君犯错,被罚送到了你这里,我们自然而然也成了废物,
说是送来接着伺候七郎、八郎的,实际上就是把卖身契和这辆牛车送给你而已。”
杨云竹刚想开口否认或者不想再要这一家人却被走上前的七郎君是游说着什么?
“妻主,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这是七郎君和八郎君与你的婚书!”
送来卖身契的男人,再次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模样的东西递给了她。
“送一个还不行,又送来一个,那个被你称之为八郎君的才多大?有十二三岁吗?!”
男孩子快速的走到杨云竹的身边,撑着脖子,努力的纠正:“我14岁了。”
看着他倔强的模样,杨云竹都觉得这神态像极了一个视死如归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