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德三年夏,太上皇为数不多的耐心,终于被淮安以南运河持续不断的叛乱消耗殆尽。
刘堪在扬州的平叛行动,迟迟没有实质性进展,原本星星之火的叛乱愈演愈烈,大有燎原之势。
截止广德三年四月初,淮安、扬州、常熟等地,数十万罗教教众揭竿而起,勾连被裁撤的漕军,以及因为废漕失去生计的教辅、牙行、牙商····共计有百万叛贼四出劫掠,
淮扬一带,再次陷于战乱之中。
十几个府县受到波及,连去年刚刚被平定的太仓苏州等地,缙绅豪族见有可乘之机,也纷纷开始蠢蠢欲动。
东南大有不稳之势。
刘招孙坐镇南京,责令第五兵团全力围剿罗教叛逆,蒲刚指挥一万兵马,奔波十余个府县,如同救火队长般四处救火。
既要保护广德帝刘堪的安全,又要应对漕军罗教不断袭击,还有提防各地缙绅的打击报复。
完成这种既要又要还要的任务,对于蒲刚来说实在是力不从心。
来到扬州不久,这位帝国老将便意识到,相比危机重重的武定元年临清保卫战,广德三年废漕引发的叛乱更为致命危险。
治安战对野战部队的消耗,也是非常巨大,不是第五兵团能承受的。
鉴于各方压力,蒲刚不得不连番向南京方面求援,希望太上皇能增派更多的戡乱大军,指出增援兵力须在十万以上。
十万大军荡平淮扬,显然是无力承担的任务。
刘招孙给不了十万人,东拼西凑抽调五万人马已是极限。
好在这次对付的敌人是组织孱弱的叛贼。
在林宇一行出发的当日,从各地征调而来的新兵便陆续从南京开拔,向扬州进发。
四月十五日,第一批抵达扬州的一万新兵,与第五兵团主力会师,两万大军进入府城,立即宣布扬州戒严。
十七日,十九日,第二批援军一万五千人抵达秦淮河畔。
在彻底断绝扬州与周边府县交通后,蒲刚下令,从四月二十一日至三十日,齐军将持续十日在扬州城内逮捕叛贼,诛杀乱党。
史称“扬州十日”。
长达十天的戡乱过程中,三万六千余名战兵,分为数百支小队,全副武装在城中挨家挨户搜查叛逆,藏匿城中的广德漕军罗教教徒,只要有任何反抗,便被战兵就地格杀。
截止四月三十日,经过十日全城搜捕诛杀,共计俘虏叛逆十万八千余人,斩杀罗教、漕军、打行等奸人两万五千余人。
由于杀戮太多,秦淮河河水被鲜血浸染,河水尽赤,城内杀得人头滚滚。经此一役,盘踞运河之上的吸血虫十去其八,幸存罗教漕军纷纷逃走,或是出海,或向更南方逃窜。
在解决完叛逆武力后,刘招孙将屠刀伸向了背后指使漕军罗教的盐商和缙绅。
不施雷霆手段,如何显菩萨心肠。
太上皇没有丝毫心软,下令谢阳组织人手清算扬州徽商。
五月初二日,商会官吏会同镇抚兵、禁卫军、蓑衣卫等机构,组成一支专业抄家队伍,开始在扬州城内有计划的抄略盐商财产——按照大齐法令规定,全国盐业都由大齐商会垄断,严禁私人制盐、贩盐。
先前,齐军兵力捉襟见肘时,太上皇对扬州等地的盐商贸易,采取纵容默许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齐国各地正在不断暴兵,新政推行也颇为顺利,太上皇决定改变对这些盐商的纵容态度。
于是,类似武定元年对付晋商那样,太上皇下令对盘踞扬州城内的徽商,全部一网打尽。
这种关门打狗的方式倒不是竭泽而渔,至少要放徽商外逃要好很多。
太上皇之所以要花费如此大的精力,来控制扬州城,其实一半原因就是为了抄掠这些肥的流油的徽商。
支撑扬州的两大支柱产业,除了运河漕运,便是盐业。
明末流行的主要是盐引制度,商人交钱获得引,凭引运销盐,实则就是官府颁发给盐商的食盐运销许可凭证,分长引与短引,长引一年短引一季。
扬州并不产盐,却因盐而盛,此地濒临长江,内陆通达,滨临东海两淮食盐产地,又得水利之便,自汉代起便开始采盐。
有明一代,扬州已然成为南方盐运中心,两淮生产的食盐运输到此储存,沿大运河销往北方,或逆长江而上销往河南、湖南、湖北、江西、安徽中原诸省。
扬州自古便是富商云集之处,其中以盐商最多,而这些商人,大多都来自徽州。
近代人陈去病的《五石斋》中有这么一句话:“扬州之盛,实徽商开之,扬盖徽商殖民地也。
抄没徽商,也是这次“扬州十日”的重要内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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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儿安置好林宇,转身来到废墟洞口,他让两位卫兵跟在自己后面,三人从洞口鱼贯而入。
洞穴深不见底,初极狭才通人。
江流儿将火把拿过来,从狭窄处走了过去,再抬头看时,却见洞中别有洞天。
溪水沿着石道潺潺流过。
这片喀斯特地貌形成的巨大地下河通往很远的地方。
走过几条石道,前面空间陡然变宽阔,一个像模像样的大厅出现在三人面前。
罗文章坐在大厅中央的石凳上,地上散落着遍地的金银珠宝首饰,一些首饰上面还有些血迹。
“你来了?”
妇人身边的护法金刚都已消失,只剩她一个人坐在莲花座上。
“我来杀你的。”江流儿迅速朝张望,确定没有埋伏。
“你的人都死光了,被我们杀了。你·····”江流儿一边听,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