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寒神情一滞,继而眸中迸发出希翼的神采,又很快黯灭。
“言奚,虽然我真的很想留在你身边,默默地跟着你,就是没名没分都没关系。”
她摇了摇头,自顾的说道:“但因我一己之私,导致大崇生灵涂炭,这种罪责,清寒当担不起。”
“我了解你的为人,肯定不会让你为难,倘若......”言奚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在这场交战中“意外葬身”,会怎样?”
“只要精心谋划,是不是可以让南梁背锅,这样一来,天凌再强也没有理由对大崇出兵。”
“他们就算是要发泄怒火,也只能去找南梁。”
言奚紧紧拥着她,深情道:“如此一来,世界上再也没有公主顾清寒,只有我的女人!”
金蝉脱壳,便是言奚这几个时辰绞尽脑汁想到的唯一解决方案。
在后世,想要一个人凭空消失很难,但在这个战乱的时候就无比轻松。
趁着两军交战之时,找一支靠谱的小队冒充南梁的人,趁乱把顾清寒“杀害”。
再放火把尸体一烧,烧的面目全非,以现在的技术根本没办法鉴别。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只会认为公主殿下身亡,天凌本事再大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至于找大崇的麻烦?不好意思,大崇自己也是苦主,公主都以身殉职了,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呢,要怪只能怪南梁。
这口锅南梁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千万人亲眼目睹的事情,他们有口难辩。
言奚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怎么样?”
他生怕顾清寒说出拒绝的话语,急忙道:“清寒,你已经为大崇做的够多了,后面该为自己而活了。”
“就算是为了我行么?到时候咱们隐姓埋名,找一所世外桃源快快乐乐的生活,好吗?”
顾清寒的目光从一开始的黯淡无光,渐渐焕发出异样神采。
言奚所说的办法,确实是能够规避所有的麻烦,并且大崇也没有任何损失。
不过是名义上少了个公主而已,她最担心的事也不会出现,可以说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望着言奚小心翼翼的眼神,顾清寒莞尔:“你把清寒想的过于迂腐了,正如你所说,我也是有私心的。”
言奚仍不放心的追问:“行不行?”
顾清寒在他脸上轻轻一啄:“那便......如君所愿!”
听到想要的回答后,言奚终于如释重负,搂着顾清寒的双臂,也更加用力。
他真的怕顾清寒为了心中的道义,坚持一意孤行,那他就束手无策了。
“只是这样一来,你就再也不能用真面目示人,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了,甚至连皇城都不能回。”
顾清寒呢喃着:“那些还重要么?”
......
帐篷内,两人温存一番后,继续交谈着。
“说实话,我还是不相信李飞。”言奚沉吟片刻:“事关重大,必须找个靠得住的心腹。消息一旦泄露就前功尽弃,而且我总感觉李飞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企图。”
顾清寒颔首:“我也感觉李飞不可靠,他太刻意了。”
“也许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言奚笑了笑:“不过又能找谁呢,司卫倒是可靠。”
“但一来人数太少,二是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士兵,很容易露出马脚。可惜崇边军里面没有一个熟悉的将领,哪怕有一个自己人都好说。”
“对了,黑旗军可靠,若是他们肯配合则更容易成事。”言奚想了想,将目光望向另一处:“你有熟知的将领吗?”
“不行,黑旗军只忠于父皇,让他们冒充南梁部队这种事,绝对做不到。”
言奚叹了口气:“那还是只能从崇边军里面找人配合了。这样,我去和他的副将接触接触。”
“会有用吗?”
“说不准,但崇边军不是他李飞一手遮天,总有看他不顺眼的,咱们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把调查李飞这件事摆在明面上来,或许会有人主动靠过来。”
“好。”
一连几个时辰,言奚和顾清寒在这帐内召见了不少高层将领。
将领的回答各异,绝大部分人的回答是李飞没有二心,对大崇忠心耿耿。
但也有人言之凿凿,说他已经反叛,譬如眼前的边营副将,薛安州。
薛安州长得不高,精瘦精瘦的,银光闪闪的盔甲穿在身上显得有些不合身。
而且他那表情怎么看都感觉有些轻浮,相较于一身正气的李飞,他更像个奸诈小人。
言奚板着个脸,沉声问道:“薛将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末将自然知道,一月前末将亲眼所见,李将军带着几名心腹渡过沥江,前去南梁军营密谋,直到清晨方归。”
“这能说明什么,兴许是李将军亲自去打探敌情也不一定。”
“言大人,他一个统帅去打探什么敌情,要去也是斥候去啊,此举非常可疑。”
“好,那你拿出证据来!”
薛安州一时语塞:“末将就一个小小的副将,哪里会有证据呢,再说通敌这种事无论如何都不会留下实证。”
言奚脸色一沉:“这么说,你就是无凭无据,血口喷人是不?”
“肯定不是。”薛安州就差跪下了,急忙道:“殿下,大人,末将所言,句句属实啊。”
这一副草包的样子,看的言奚直摇头,哪里都会有软骨头,军中也不例外。
不过对于现在的言奚来说,正好需要这种人。
“说说看,你来找我们的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薛安州松了一口气,向帐外望了望,见没有异常才上前几步道:“末将想要投靠殿下。”
言奚语气冰冷的吐出两字:“理由!”
“大人,天云城郡守罗安方,是末将的表亲。”
罗安方?言奚看着眼前这个瘦的跟猴一样的猥琐汉子,再想想罗安方那肥硕的体态。
两人竟然是表亲?真是匪夷所思。
除了名字中都有一个“安”字外,怕是再也找不到相同之处。
薛安州继续道:“大人,末将刚刚接到表兄的消息,他说要我尽量配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