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语宁等祁宇安等人商议完正事之后,进了帐中。
“大哥,陇州城之中的探子回来了,说是黄涛长子暴毙。”
祁宇安听闻此言道:“黄涛正值丧子之痛,我们要是攻城哪怕是赢了怕也是趁人之危了。”
祁语宁知晓她哥哥就是正义凛然之人,道:“这事说起来,还和我们有些关系呢。”
祁宇安挑眉道:“他儿子的死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祁语宁说着道:“黄涛儿子是被妻子与人偷情通奸而气死的,我也是才知晓黄涛的儿媳乃是念姐姐,不知哥哥可还记得念姐姐?”
陆泽比祁宇安先记起来道:“就是四夫人所领养的那个女儿?”
祁语宁深深地看了一眼陆泽道:“你怎么还记得她?”
陆泽淡声道:“你幼时常和我说,那念姐姐都不理你的,黄涛的儿媳乃是朔方世家沈家千金,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四夫人后边就是改嫁到了沈家。”
祁语宁点头道:“是她。”
祁宇安皱眉道:“四婶不该养出来这样的女儿。”
“王爷,郡主,军营外沈家三爷与其夫人求见。”
祁宇安起身便前去了军营外。
祁语宁与陆泽对视了一眼道:“沈家的人怎么来了?”
陆泽道:“一起出去看看吧。”
祁语宁去了军营外,军营把守严密,远远便能瞧见一对穿着华丽的夫妇被几个士兵拦在外边。
祁语宁等走近些,看清了贵夫人的长相,四婶离开祁王府十一年,容颜却没有什么大得变化,依旧是祁语宁记忆之中的四婶。
祁语宁记得很清楚,四婶离开祁王府的那一日,与自己道了一声歉,没想到再见已是十一年后了。
沈三爷沈谦见着为首之人行礼道:“祁王爷。”
祁宇安朝着沈谦与宁雯二人拱手回礼道:“沈三爷,沈,三夫人。”
祁宇安看向了宁雯,他比祁语宁要更记得四叔四婶一些,他与四叔就相差了十二岁,他可以说是四叔带着长大的,四叔娶妻之前,还常带着他翻墙去宁家看宁家千金。
有一次,四叔自个儿怕被人发现他与四婶偷偷相见,将才四岁的他扔在四婶的闺房之中偷跑了。
祁宇安记得四婶素来温柔,宁家乃是诗书大家,那时家中人人都说四叔有福气,能娶到宁家千金。
四婶的性子与娘亲二婶三婶那些武将之女是不同的,文文静静的。
十一年过去了,四叔也已去世十一年,四婶依旧是四婶,可四叔却永远都停留在了十八那年。
宁雯看着祁宇安祁语宁两人,轻抿唇,垂下眼眸,声音哽咽道:“宇安,宁宁,好久不见了。”
祁语宁轻点头道:“沈三夫人。”
宁雯望着祁语宁身边的如玉郎君,疑惑道:“这位是?”
陆泽道:“在下陆泽,平柔公主与陆国公之子。”
宁雯惊讶道:“你没死?”
沈谦也看向了陆泽道:“陆世子还活着就好,正好我这里还有一事要请陆世子相助。”
陆泽道:“沈三爷直说便是。”
沈谦道:“也不瞒你们,我家念儿两年前嫁于陇右道节度使黄涛之子黄瑞为妻,这刚生下孩儿不久,前几日刚刚是孩子的百日宴。
却不料此后没几日,黄瑞暴毙,黄家人竟然说是我家念儿偷情与人通奸,念儿绝不会做出此事来的。
素闻陆世子屡破奇案,还请陆世子帮忙前去陇州城查查黄瑞死因,还我念儿一个清白。”
祁语宁看向了陆泽道:“秦家把持朝政,宁王辽王谋逆起兵,我们为护陛下安危前去盛京,然而陇州乃至陇右道兵马阻拦甚至说我们是叛军,我们前去平叛乱,护君主,却被陇州知州污蔑。
陆泽如今若和你们进去陇州城,若被陇州城发现,怕是安危难保,我不放心!”
宁雯眼眸含泪道:“宁宁,念念她甚是可怜,当年她爹也是为了救你四叔而死的……若不是她爹冒死夺回你四叔的尸首,怕是你四叔尸首都要被挂城墙上凌辱啊……”
宁雯手帕捂着唇,忍着哭意道:“宁宁,如今人人都以为陆世子已经去世,他可乔装打扮随我们入陇州城。”
祁语宁皱眉打量着跟前的沈谦与宁雯,多年不见,她并不能无条件地信赖他们两人,或许只是以此为借口,想让他们进陇州城呢?
祁语宁握紧着陆泽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陆泽便道:“沈三爷,沈三夫人,恕我不能前去了。”
宁雯万分着急,一旁的沈谦将手搭在了宁雯的肩上。
祁宇安看着他们夫妻恩爱这一幕,心中蛮不是滋味,那时候年纪虽小,可是他也目睹了四叔四婶恩爱的点点滴滴。
沈谦取出来了一个兵符道:“此乃是可以调动朔方七万士兵的兵符,我以此物押给祁王爷,不知陆世子可否能够放心与我们前去陇州城之中,还我家念儿一个公道?”
祁宇安上前接过沈谦手中的兵符,对着祁语宁与陆泽点了点头。
祁宇安对着陆泽道:“你就去帮忙查查,我派人跟着你,一切万事小心。”
祁语宁却没有祁宇安这般大胆,她握紧着陆泽的手道,“光是这兵符不够,你们既然说前不久就是你们外孙的百日宴,想必也是带着你们儿子一起来赴宴的,你们将你们的儿子带到军营之中来,我会安排人照料,我与陆泽跟着你们前去陇州城。”
宁雯道:“宁宁果真是长大了,好,我这就去将宇启送来。”
祁语宁听到宇启手指尖一颤。
沈谦夫妇前去带着孩子前来。
祁语宁看着陆泽道:“你觉得这是不是计谋?”
陆泽道:“我看着不像是计谋。”
祁宇安道:“这黄铜所铸造的兵符是真的,而且我想四婶她,不会来骗我们。”
祁语宁清冷出声道:“哥,她早就不是四婶了。”
沈谦与宁雯两人去接孩子的路上,沈谦见着宁雯眼中的泪水道:“陆泽还活着于念儿来说是一件好事。”
宁雯道:“十几年真的是弹指一挥间,他们都长这么大了,但我没有想到,语宁会对我有如此防备之心。
当年祁家出事之后,本该是我一个长辈挑起大梁的,可是接连的丧夫丧子之痛,我真的没法再去管着他们……也是我的错。”
宁雯眼中布满了泪水,沈谦握紧着宁雯的手,轻轻叹了一声。
……
军帐之中。
祁语宁与陆泽商议着要如何混入陇州城之中,如若能借此看到陇州的兵防图那就更妙了。
陆泽道:“我想扮做和尚入内,索性,我这头顶的戒疤还没有全消,头发也没有长多少。”
陆泽这几日一直戴着一顶假发冠,其实在这炎炎夏日里也是热得厉害。
祁语宁揭开了陆泽头上的假发,头顶都是汗,便轻笑道:“也好,省得你天天脑门上都是汗,那我就扮做你的丫鬟。”
陆泽道:“哪有和尚有丫鬟的?”
祁语宁说着:“这不就有了吗?”
“哥……”
陆昀掀开军帐入内,见着跟前陆泽光溜溜的脑袋,捂住肚子笑了起来,“哈哈哈,哥,你怎么和我一样没头发了,不会是也不想娶祁语宁所以……”
陆泽狠狠等着陆昀道:“你随我一起去陇州。”
陆昀道:“去陇州做什么?我是觉得腿疼,心口疼,我来找你就是告诉你我想回北城的。”
祁语宁打量了一眼陆昀道:“你方才笑得这么大声中气十足,可不像是哪里都疼的,你就随你哥前去陇州,再把你长出来的头发给剃了,烫上戒疤。”
说起来,陆昀出家只是剪了光头,连戒疤都没烫。
不像陆泽,为了不被人发现还烫了戒疤。
陆昀道:“我好不容易长了这么一寸的头发,你竟然又要我剃了?”
陆泽冷冷地扫了一眼陆昀:“你不是喜欢剃发吗?正好这炎炎夏日理个光头也凉快!”
陆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