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重病,这平柔公主便就焦急起来了。
陆老夫人到底是陆泽的亲祖母,要是真走了,陆泽不得守孝一年才能娶祁语宁吗?
到时候怕是连灵灵都不能有,毕竟守孝期间闹出孩子来,陆泽这辈子都要被打上不孝罪名。
于是乎平柔公主一大早就进宫去帮陆泽求赐婚圣旨去了,定下婚约之后,只望着陆泽与祁语宁能早早成亲,早早怀上灵灵。
始元帝见到大女儿前来请旨赐婚,道:“朕一直等着泽儿来说求娶语宁之事,这都从北城回来有些时日了,也不见他提及。”
平柔公主道:“这不是大弟弟刚走,泽儿没好意思提,如今我婆母看起来时日无多了,我还真怕耽搁泽儿的婚事,爹,你就赶紧赐婚成全他们小两口吧。”
始元帝挥手让着众内侍宫女出去,问着平柔公主道:“娇娇,灵灵到底是谁的孩子?”
平柔公主道:“灵灵就是语宁与泽儿的孩子。”
始元帝缓缓道:“一开始朕倒也是信了,想着语宁不会拿自己名声开玩笑,可是朕命人查过,语宁的确是从未生过孩子,她已是犯下欺君之罪,你也要帮着她欺君不成?”
平柔公主道:“爹,灵灵的确是泽儿的孩子。”
始元帝皱眉道:“你连朕都瞒着?”
平柔公主无奈道:“就是语宁与泽儿的孩子,不过说起来您可能也不敢信,灵灵是从辛未年的时候而来的……”
“哦?”始元帝问道,“辛未年……那岂不是五年之后?”
平柔公主点头道:“此事的确是匪夷所思,但灵灵的确就是从辛未年的时候而来的,此事也就语宁与泽儿知晓,还有语宁怕有人查灵灵的身份,也将此事告知给了我。”
始元帝大悟道:“难怪,怎么突然冒出了一个孩子来,还和泽儿长得如此之像。”
平柔公主笑笑道:“这孩子也不知是怎么来得此处,这天下真的是无奇不有。”
始元帝道:“朕这就给语宁与泽儿赐婚,至于灵灵的身份一事,你也不必告知给语宁朕已知晓。”
“是。”平柔公主应着。
平柔公主见着始元帝打开了一个木盒子,吃着里边的丹药道:“爹,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始元帝拿着红色的丹药道:“这是你弟弟特意向鹤道长我去求来的长命仙丹,最近朕的心口总是不虞头也疼痛,这长命丹吃了的确是能舒服一阵。”
平柔公主道:“您当宽心才是,如今几个孩子都长大了,朝堂局势也稳定,您与母后正是该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
始元帝吃下了仙丹,颇觉得身体舒适道:“朕的确是想要长命,看我大盛江山,秋千万代。”
平柔公主道:“爹爹一定能长命百岁的,福泽万年的!”
始元帝望着盒子里的仙丹道:“有此仙丹,长命百岁千岁都可,听闻练此仙丹的鹤道长已有一百二十岁,还是精神矍铄得很。”
平柔公主笑道:“爹爹能长命百岁亦是我们儿女的福气,弟弟倒是孝顺,女儿想要斗胆问爹爹讨要一颗仙丹,给我那婆母去用。”
始元帝道:“你那婆母对你可甚是不尊敬,朕若不是看在老国公的面子上,早就不饶她了,你还给她仙丹做什么?”
平柔公主道:“那还不是怕她死了,耽误了泽儿与语宁的婚事吗?泽儿与语宁的婚事定是要在弟弟与禾清的婚事之后了,少不得还要一个多月呢,总是盼着婆母多活几日的。”
始元帝给了平柔公主一颗仙丹道:“这颗仙丹你留着,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必动用,没必要浪费掉了。”
“多谢爹爹。”平柔公主福身,“爹爹不如这会儿亲笔写圣旨,我也能回去就去祁王府提亲。”
始元帝写下赐婚圣旨,平柔公主接过笑得开心。
始元帝见着平柔公主的笑意道:“可别又闹出出家的笑话来了,昀儿已是亏欠祁家了,泽儿若是再敢有负语宁,朕可必定不包庇泽儿了!”
“是。”平柔公主浅浅一笑,“泽儿哪里会有负语宁呢。”
平柔公主拿着圣旨出了紫宸殿,便与太子撞上。
“皇姐,怎得这么开心?”
平柔公主见着自家弟弟道:“陛下给泽儿与语宁赐婚了,婚期定在四月初二,正好是你婚事之后几日,这样,想来赶来吃你喜酒的宾客,也都能吃得了泽儿的喜酒。”
赵崇垂眸掩饰着眼底的情绪,“恭喜皇姐了。”
平柔公主道:“同喜同喜,这最近的好事可不少,你也要成亲了,我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这么小一个,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一眨眼,我也老了。”
赵崇道:“皇姐年轻着呢,哪里老了?”
赵崇目光看向了平柔公主手中的木盒子道:“这是?”
平柔公主道:“还是弟弟你孝顺,给父皇去鹤道长那边求长命丹来,这是父皇特意赏赐给我的。”
赵崇眼眸一惊,“是姐姐哪里不舒服吗?”
平柔公主道:“给我婆母用的。”
赵崇道:“原来如此。”
……
祁语宁送走了哥哥与阿萍之后,颇有不舍,终究还是亲眼见不到小侄儿出生了。
灵灵在祁语宁怀中,大声道:“祖母!”
祁语宁远远望去,见着平柔公主坐在轿子上往他们王府而来。
祁语宁上前行礼道:“公主殿下。”
平柔公主从轿子上下来,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祁语宁,“宁宁,可要改称呼了。”
祁语宁见到圣旨放下灵灵,恭敬地跪下双手接旨。
打开圣旨一瞧,略过了那些夸奖自己与陆泽的言语,祁语宁只看到了最后一句,赐祁王府长安郡主与平柔公主陆国公之子陆泽于四月初二日成婚。
四月初二,也就一个半月的功夫了。
平柔公主笑着抱起了一旁的灵灵道,“日后可别叫我殿下这么见外了,该叫娘亲了。”
祁语宁低头小声道了一声:“娘亲。”
“哎。”平柔公主喜悦地应下。
祁语宁对着一旁的立春道:“你快派人去找我哥,说我的婚期在四月……算了,不必去了。”
离四月虽才一个月半的功夫了,可是若是阿萍留下来怕是没得清闲,她还有孕在身没得必要再等一个月之后肚子大了再赶路,如今趁着月份小赶路更为方便些。
等日后肚子大了赶路也甚是艰难。
祁语宁这一日都在处理公事,许是已经确定自个儿会嫁给陆泽之后,与陆泽成亲她倒是一点都不紧张。
入夜之后,祁语宁久久不见陆泽而来,本想歇下,但灵灵近日里许是常被噩梦所扰,闹着要爹爹。
祁语宁便命着惊蛰去隔壁公主府之中问问陆泽的下落。
……
陆国公府之中。
陆老夫人进气不如出气多的对着陆泽道:“泽儿啊泽儿,你娘给你挑选祁语宁这桩婚事真的不妥,大大的不妥,会害死我们陆家的啊!”
平柔公主在一旁也不给陆老夫人好脸色道:“老夫人,瞧您这话说的,本公主是泽儿的娘亲,我给他选出身高贵的郡主做儿媳,倒是害死他?反倒是你先前选的小官家女儿好?”
陆老夫人喘着气,对着陆家二夫人道:“让奴仆都出去,将门给关上。”
陆二夫人挥挥手让着奴仆都出去。
陆老夫人扫视过陆家的满堂儿孙,道:“今日除了昀儿不在,我们陆家所有人都在此处,公主殿下,老身斗胆好好说道说道了,这祁语宁真的是不配为我陆家媳妇。”
陆泽皱眉道:“祖母!”
陆老夫人道:“祁家的富贵还能延续几代?本朝的勋贵有几个不交出兵权来的?祁家呢?北城那边都认祁家为王,都说祁王是北边的皇帝。
当今陛下念着祁家为他打下江山的汗马功劳不计较,可到了日后太子登基祁家就是新帝的眼中钉!”
陆老夫人咳嗽了几声道:“祁家,祁家日后一旦被新帝清算,可是连我给泽儿挑中的关家皮毛都比不上!”
平柔公主皱眉道:“太子是我亲弟弟,怎会对外甥媳妇家里动手呢?”
“外甥能比皇位稳固要紧吗?”
陆老夫人又对着陆泽道:“你祖父被人骂了一辈子当初没拥立陛下登基,为的不可就是我们陆家繁荣鼎盛吗?
泽儿啊泽儿,你要是娶了祁语宁就是害了陆家全家,你可不能为了娶祁语宁,就害死你弟弟妹妹们啊!”
陆宝珠道:“我可不觉得娶了祁语宁就是害了我们陆家!宝华宝雪宝霜,你们呢?”
陆家三姐妹看了看陆老夫人,又看了看陆宝珠,都帮着祁语宁说话。
“祖母您多虑了。”
“就算到时候祁家被新帝清算,祁郡主也是外嫁女。”
“到底还有灵灵所在。”
陆泽道:“祖母,恕孙儿不孝,孙儿只会娶语宁为妻。”
陆老夫人道:“你,泽儿,你当真要害死咱们整个陆家?”
陆宝珠道:“祖母,你又何必给我哥哥按上这么大一个罪名呢?再说,我外祖父赐婚圣旨都已下了,这会儿不与祁语宁成亲,才是真正害了我们陆家呢,抗旨不遵可是诛九族大罪。”
陆老夫人道:“泽儿可效仿昀儿出家,出家后抗旨罪过就能免了,与祁郡主的婚事自然也就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