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姬帮着扶车子尾，对女人道：“大姐，这是要去尸骨镇？”
安勉对陌生人是不爱说话的，他问话的方式也是冷漠，公事公办式，李燃不在，询问的活儿就是宋姬来做了。
“是啊，姑娘也是去那儿？”夫人这才抬头看人。
宋姬这也才与妇人看了个正眼，这一看宋姬不禁一怔，目光流转，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瞬间恢复平静。
思绪转动一瞬间，宋姬便道：“大姐，你身体不适？”
“咳咳……就是有些劳累了……。”妇人低头，不看宋姬。
前面的两个男人回头，安勉一派淡漠冷静，拉车的男人眼里有担心和疑惑。
宋姬看妇人难过三十，脸色蜡黄，眼睛红肿，咳嗽的嘴巴发白，舌头也发白，这状态很不好。
“车上人是怎么死的？”宋姬又问。
宋姬问的可是相当直白，声音如讨论天气般正常，可见她的询问方式比安勉也好不到哪儿去。
妇人微微抬头看宋姬，顿了顿才道：“姑娘是好人家的女儿，我这一车子都是脏东西，姑娘小心别碰到了，省得沾了我这晦气……。”
宋姬被赶了，但她没走，“他们是病死的，大姐你也染病了吧。”宋姬肯定。
安前面的俩男人又回头了，拉车的男人忍不住了，埋怨道：“你们是什么人？俺们只是送货去尸骨镇安葬，请你们不要耽误时间，完事了我们还要回家呢。”
“送货，你们是专门给人干这活的？”宋姬要问个清楚。
男人道：“没错，我们就是干这个活儿的，沾了很多晦气，我们也不在意，只要有活儿干，有口饭吃就好。
我说公子姑娘啊，看你们是富贵人，还是别与我们走近，要是沾了什么晦气倒了霉，我们可不负责任。”
“你们从哪儿来的？有多远？”宋姬问，推着车子。
安勉也拉一边车把，车速快起来了。
男人看看宋姬又看看安勉，知道这两个人是要跟到底了，叹了口气，道：“我们是从五里外的凹山村来的，远没多远，就是走山路，又抬人，花时间，这两个人不是我家的人。”
妇人抹抹眼睛，咳了一嗓子，声音听起来有些难受，“那个村子人前天乱吃东西死了一个，今天又病死了一个。
捡尸送尸这活儿晦气，折寿，没什么人愿意，我们也就讨口饭吃，才做买卖。唉，我们这些低贱的人也不知人造了什么孽，被老天这么惩罚。
姑娘，你们离我们远点吧，你们要是也染上了，我们就罪过大了，没准，明天就是我躺在这儿了……”
宋姬与安勉对视一眼，宋姬又问：“大姐，你是怎么了，眼睛？”看她一直揉着。
妇人道：“没什么，就是痒。”
“只是痒吗？大姐，你还有哪儿不舒服的，我可以给你看看，我是大夫。”宋姬的大夫本事终于要发挥作用了。
“真的？这……我没钱……”妇人露出惊喜的笑容，但瞬间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