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有可能。
贺铭的俊脸沉了沉,松开她的手,发动车,然后掉头去了另一个方向,目视前方道,“雯雯,那手机给文钊打个电话。”
邵雯雯依言先给他带上了蓝牙耳际,然后拿了手机拨了文钊的号码。
那头很快接起,“喂,少夫人。”
贺铭出声,“文钊。”
文钊顿了下,随机道,“贺总。”
“去找一个擅长跟政府打交道的律师,最后能有食品安全方面经验。半个小时后,到市公安局。”
“好的贺总。”
贺铭按闭了耳机,转而对邵雯雯道,“雯雯,你去了后,一定提醒冯瑶,不要接任何人给的水或者其他东西。”
邵雯雯郑重点头,“我会的。”
………………
看守所。
冯瑶与另一个不知犯了什么事儿的年轻女人关在一个铁栅栏里。
那人跟她说了几句话,她没搭理,那人便收了声,闭着眼睛靠墙坐在地上,时不时睁眼看看她。
等到下午的时候,有警察过来开门,对冯瑶道,“有人找你。”
冯瑶起了身,跟着警察出去。
而那时刻注意冯瑶的年轻女人,已经从地上起身,走到铁栅栏前,问道,“警察叔叔,有谁来找我吗?”
“给我老实待着。”警察没给她好脸,随后嘀咕道,“小小年纪做什么不好,去学人卖假药。”
冯瑶的肩膀几不可见地颤了下,脚步也停了下来。
警察,“怎么了?”
冯瑶神情寡淡,“我要换房间。”
“换什么房间?”
“我不要跟这种人的待在一起。”
警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是觉得她的激烈反应有些奇怪,不过也只是一瞬,下一秒就道,“换不换等调查清楚再说,现在出去见人。”
冯瑶没动。
“想什么呢。”警察有些没耐心,催促道,“走啊。”
冯瑶又在原地僵持了半分钟,太开始抬脚往外面走。
扶着腰站在的会见室内的邵雯雯,听见声音就迎到了门口处,见好友一副神不守舍、局促的样子,俏眉跟着皱了起来,等走近,一把拉过她。
冯瑶刚刚陷入过去被病痛折磨的回忆中,一直低着头,所以没能第一时间看见邵雯雯,直到被拉才抬起头,像是没想到要见的人是好友,怔愣了下后道,“雯雯?你怎么在这儿?”
“我给你打电话,警察接的。”邵雯雯拉着她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怎么警察说你食品里面有违禁品?”
冯瑶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双手抹了把脸,“我也不知道,明明我们都检测的结果都符合要求。”
邵雯雯相对平静些,双手握着她的胳膊,问道,“你们的样品经了谁的手?”
冯瑶愣了下,之后脑海中便开始回想当日的情形,之后道,“我当时当着他们的面抽了几包出来检测,确定合格后才把东西交给他们的。”
“他们是指到你们那边检查的人?”
“嗯。”冯瑶蓦地想起什么,抓住邵雯雯的手,“雯雯,你去检查了没。”
“检查什么?”
“他们说是有违禁的东西,我没不知道什么违禁,担心你怀着孩子吃了有影响。”
邵雯雯愣了两秒,后笑了起来,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肚子上,“干妈关心你们呢,踢一个给她看。”
也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巧合,她的话刚落音,肚子上就传来了动静。
冯瑶一怔,双眸定定地盯着好友的肚子,没来由来了一句,“儿子们,等干妈出去给你们包红包。”
一旁守着的警察略略无语——都在这儿了,还能这么乐天,也是不容易。
邵雯雯神情温和,握着好友的手,“阿瑶,别担心。我老公说让你在里面别接任何陌生人的东西。还有……你……要记得前年自己经受的痛苦,要经得起诱惑。”
最后一句话被压的很低,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
一般情况下,会见是不允许这么低声的。
警察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嗯。”冯瑶看了眼警察,又对好友道,“跟我关在一起的人是个卖假药的,我有点慌。”
邵雯雯能明白她的心情,倒吸了一口气后道,“待会儿就申请给你换地方。”
冯瑶点头。
又说了几句话,回面时间结束,邵雯雯便扶着腰出了门,而冯瑶被带回被关押处。
警察刚要将她带进原来的栅栏时,另一个警察走了过来,指了指另一个空着地方,“关那儿。”
先前那警察虽有些疑惑,但仍是将冯瑶带了过去。
进去后,冯瑶大松一口气。
在她对面的那个年轻女人的目光却是有些焦急。
………………
邵雯雯出了回见大门,就见自己的老公从看守所办公室出来,正跟人说着什么。
几分钟后,贺铭结束对话走了过来,牵着她的手道,“已经把冯瑶跟人分开了。”
邵雯雯点头,“好。我看阿瑶肯定是想到之前得病时候的痛苦了……”
贺铭不确定冯瑶的情绪,只道,“只有快点把她弄出来了。你有宋奇瑞的电话吗?”
“有。”
宋奇瑞从跟阿瑶合伙,她就跟对方交换了号码,以便了解阿瑶的情况。
贺铭揽着她的腰道,“那你给宋奇瑞打个电话,让他好好跟他老爹谈一谈。告诉他,他老爹跟一个女人来往密切。让他在谈话时带上他老妈一起。”
有些话,他说不管用,或者说不合适,但雯雯说不一样了。
邵雯雯弄不清楚这跟宋奇瑞的老爹又有什么关系,但没多问,拨了宋奇瑞的电话,接通后,她还没说话,就听见对方略显焦急的声音,“贺夫人,阿瑶怎么样了?”
邵雯雯陈述事实,“被关起来了。”
宋奇瑞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现在从苏城往会赶。我一定把阿瑶弄出来。”
邵雯雯的眉眼动了动,将贺铭之前的话变了个说法道,“这事儿可能跟你父亲有关系,你……应该跟他好好谈谈。这有关你父亲和母亲的婚姻,最好能让你母亲也在场,因为你父亲认识了个更加年轻的女人。”
这话虽不算太直接,但已经点明了主要问题所在。
宋奇瑞不蠢,听到这儿后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关系,沉声“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邵雯雯握着手机,望向贺铭,“老公,宋奇瑞的父亲有外遇?”
贺铭讥诮的哼了一声,“只是染上了很多男中年公务员的传染病。”
“什么传染病?”
难不成还得什么脏病?
贺铭嘴角的弧度放大,牵着她坐上了车后才道,“公务员,尤其是男人,到了中年,因为生活没有激情,很多有职业性--功能--障碍,宋奇瑞的老爹就是其中之一。”
邵雯雯的脸一红。
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说?
“所以他找了个年轻女人寻找刺激?”邵雯雯对这种出轨的男人鄙视的要命。
贺铭听出她言语中的不屑,挑眉道,“也许是年轻女人有所图,找上的他,也说不定。”
“哼。都不是好东西。”邵雯雯想起他之前提到过黄橙,便问道,“那个女人跟黄橙有没有关系?”
比较起黄橙,她更相信薛美美会委身,虽然薛美美心里一点儿也不乐意。
“就是她。”
邵雯雯皱眉,“苏城那个警察不是要抓她吗?”怎么又跟宋家扯上关系的?
贺铭边发动车边笑道,“只怪他们动作太慢。”他自己也是因为冯瑶的事情才觉出点儿端倪,顺藤摸瓜,查出宋家的事情。
越查越是发现这宋家有趣的很。
这宋志年,也就是宋奇瑞的老爹,在众多碌碌无为的公务员中,算是个有政-绩的。
他原本是有机会继续高升的,但因为在一个招标中专门撇开了各方面都优越的盛华集团的子公司,而选择了其他各个方面都矮了盛华一头的小公司。
盛华子公司的主管也等着这个招标能高升到集团的,却没想到出现宋志年这么一个拦路虎。
那主管没有领导高升集团的通行证,气不过,就告了一状。
上面来调查,认定宋志年有徇私舞弊之嫌。
做政-治的,最忌讳有这嫌疑那嫌疑,所以即便有政绩在,这些年也只是平级调来调去。
大家眼里的宋志年属于洁身自好的男人,却没想到背后不光与处于同处一室的老婆早已分居——
同一屋檐下,却不同床。
而且,他的儿子,宋奇瑞,从早年就在国外留学,后来回国,回家的次数还不如在国外的时候。
一家三口,是真的貌不合,神也离。
此时,黑色宝马车内,邵雯雯自是不知道这些内情的。
贺铭也没有弄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脏她的耳朵。
邵雯雯想的是另外的问题,问道,“老公,你说苏城那个警察知道黄橙受到宋奇瑞的父亲的庇护,会去抓她吗?”
“大概。”
贺铭认定郑天是个好警察,只是觉得他这趟去宋家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毕竟他在行动,而对方也不会坐以待毙。
更何况,郑天那边并没有掌握实质性的进展。
加上,郑天还是苏城的人,在申城实在鞭长莫及。
倒是已经完全康复了的牛犇值得期待。
………………
申城城中心某高级公寓门外。
还真是如贺铭所料想的那样,从苏城赶来的郑天已经在1601门前站了一个小时了,也没进得了门。
而在电视电影里面的那种破门而入,此时根本不适用。
因为公寓的外面站了两个明显是练家子的彪形大汉。
郑天又没有带拘捕令。
不能乱闯。
否则被反咬一口,吃亏的是自己。
正准备下楼抽根烟,然后再想想办法让苏城送来拘捕令时,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牛犇。
郑天的眼睛顿时亮了几个度,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赶紧接起电话,“牛警官。”
那头径直问道,“在哪儿呢?”
郑天报了个地址。
牛犇道,“我15分钟后过来。”
郑天郁闷的心情愉悦了不少,“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他甩了两个彪形大汉一个类似“等着瞧”的眼色。
………………
高速公路。
宋奇瑞将车速加到最大,不断超越前面的车,耳朵上带着蓝牙,一手拨了电话,“喂,妈,我快要进申城了,你联系爸,让他回去……我有话跟他说……对,尽快。”
说完这句,便挂了电话,俊脸讳莫如深。
………………
郑天等了不到15分钟,就见到了牛犇。
与他同来的还有黄橙的弟弟黄鸠。
郑天当即拍了下脑门:他怎么把黄鸠忘记了?
黄鸠主动走到郑天面前,问道,“郑警官,我姐在里面?”
“嗯。”
郑天动用了牛犇的线人,后者告诉他,黄橙就在里面。
他也从保安那边调取到了监控,确定黄橙自进门就没有出去过。
黄鸠穿了一身非常普通的休闲服,静了半分钟后,抬脚欲走到门前,却被保镖拦下。
保镖,“抱歉,里面的人不见客。”
黄鸠的怒气瞬间升腾了起来,伸手想要推开两个保镖,但对方太高太强壮,比他要高大两个量级不止。
推搡不开,他便提高了嗓门喊,“姐,姐,黄橙,你快给我开门。你是不是不要我这个弟弟了!姐,姐,黄橙……”
在“姐“和“黄橙”交替声中,对面的门被从里面拉开。
眉眼间多了些淡漠疏离神色,一身雍容华贵紫色连衣裙的黄橙,就站在门前。
黄鸠见到她,一时间身体里面迸发出骇人的力气,推开了保镖便冲进了房子,而保镖接收到了黄橙的丢过来的视线,并没有伸手阻止。
郑天和牛犇自然跟了上去,赶在关门之前进了屋。
黄橙转身走向沙发,伸手拿起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非常熟练地点燃了烟,猛烈地吸了一口后漫不经心地道,“你不是已经和我断绝关系了吗?还要找我做什么?”
几个月前,她的弟弟黄鸠不知道见了什么人,抛到她之前的住处,跟她大吵了一架,还说要跟自己断绝关系。
黄鸠只觉眼前这个熟练点烟的女人非常的陌生,与曾经那个眉目清秀的姐姐判若两人。
她如今浓妆艳抹,散散漫漫的样子……
看着就让人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