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雯雯看他一眼不再说话,抬手打开昨天新印的名片盒子,顺手拿了几十张放进小背后的名片夹内。
一旁看着的邵帅好奇,伸手去拿了一张翻看,当看到上面的手绘时,问邵雯雯,“姐,你这次的名片比之前的有个性多了。换了一家?”
“什么个性,还不是照着原来的版面印的。”最开始她们印名片时,因为刚来江城,不熟悉,所以就顺便找了一家,也没什么板式,就只在两面印了名字、联系方式,以及一些服装类型。
“挺好看的,这个娃娃挺像你的。你自己画的?”
“什么娃娃?”
邵雯雯拿过名片看了一眼,眉心皱了起来,然后又从盒子里面抽了几张看,越来眉心皱地越紧,直到翻了好几十张,才停下——
那个死男人到底有多闲,能用一晚上把这么一大盒子的名片都画上了同一个图像?
……
江中道别墅区。
汪心灵从出租车上下来,按照昨天的记忆找到了挂着“李”字的那个建筑,伸手按了按门铃。
这回来开门的依旧是昨天的那个上了年纪的女佣人。
汪心灵笑着道,“你好,我是昨天来送衣服的名闻天的工作人员,请问李夫人回来了吗?”
女佣人依然友好,做了请的手势道,“我们夫人在家,正说要联系你们呢。”
“是吗?看来我来的巧。”
汪心灵跟着佣人进了别墅,还未走进别墅的大厅,就听到了和煦温和的声音,“妹妹也知道大嫂了?那改天带你去见见,好不好?”
汪心灵好奇地往里面看去,见到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是高挑的背影,坐在沙发前逗一个颤巍巍扶着沙发走动的小女孩。
女佣人走到那抹身影旁,轻声道,“夫人,昨天送衣服的人来了。”
“哦?”
随着这一声,那高挑背影的主人转过身来。
汪心灵自认自己见多识广,见过的钱多,见过的人也多,但是看到眼前的脸时,她的心还是惊了一下。
这个“惊”是惊为天人的惊——
如果觉得女人长得好,可以使用漂亮、靓丽之类的词汇,但是,眼前这个人,汪心灵却觉得漂亮、靓丽之类的普通词汇根本词不达意,因为她实在是长得让身为女人的她都挪不开眼。
她那上飞的眼角,带着类似于妖气的意味,但又不让人生烦,反而想一看再看。
虽然年纪看起来并不再年轻,但就是觉得岁月应该给予她多一点的宽厚,这样,旁的人才能多多欣赏她的美丽。
一身乳-白色的修身女士女装的确让李弥君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年轻、干练很多。她悄默无声地打量了一眼汪心灵,问道,“你是名闻天店主的姐姐还是妈妈?”
汪心灵听到姐姐这个词,脸上就笑开了,解释道,“店主是我的继女。”
李弥君挑眉,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坐。特地来有其他事情吗?”
汪心灵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端坐,笑道,“是这样,我和我女儿昨天来这儿送衣服,您不在,所以不知道你对衣服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有的话,我今天可以带回去修改。”
这时一直围着沙发转的小女孩儿,走到两人中间,一双俏生生的眼睛盯着汪心灵滴溜溜地转,煞是可爱。
汪心灵不由得伸手过去,赞扬道,“你好,你长得真漂亮。”
那小女孩儿倒也不人生,小手搭着大人的手就走了过去。
汪心灵摸摸她的头,对李弥君道,“她真可爱。”
李弥君也没刻意地谦虚,笑道,“她最喜欢听别人说她可爱和漂亮了,谁说就跟谁亲。”
“这样啊……”汪心灵垂眸对着小女孩儿道,“漂亮的小姑娘,你叫什么?”
女孩儿眉眼带笑,虽含糊不清,但却是真的在回答她的问题,“若雨,妹妹。”
汪心灵并没听清楚,下意识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李弥君笑着翻译,“大名叫若雨,小名叫妹妹。”
汪心灵的关注点都在大名上,直道,“很好听的名字。”
说着从身上摸了摸,摸出早晨出门前准备带在胸前的,而后又觉得谈生意带着很不方便就取了下来的珍珠别针,别在了若雨的小衣服上,对李弥君道,“初次见面,也不知道送什么好,这个就带着好看。”
李弥君倒没拒绝,起身摸摸女儿的头,“若雨说谢谢。”
漂亮的女孩儿伸着小手摸了摸胸前的别针,昂头道,“xiexie。”
依然是吐词不清,但让听者开怀大笑。
汪心灵瞄到李弥君身上的衣服,觉得熟悉,问道,“这是昨天的衣服吧?”
李弥君点头。
“您穿起来很有气质。”
“那也是你们家做的好,我刚刚还准备给你们打电话,预约其他款式的衣服。”
汪心灵一听有生意上门,立马心花怒放,而且这位夫人看起来很有修养,跟这种人做生意,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李弥君边将若雨牵着交给了佣人边道,“你们在江城的店面方便拜访吗?”
汪心灵顺口就答道,“当然方便。”
“那我改天过去看看。”
“我们热烈欢迎。”汪心灵顿了顿,道,“我们也提供上门服务,保质保量。如果夫人周围的朋友也希望我们的款式,也可以找我们的。”
李弥君点头,重新在对面坐下,后随意般得问道,“你们接那么多单子都是店主一个人做?她不累吗?”
说到这个,汪心灵的脸上浮现出点点愧疚,“是累的。我也在考虑给我女儿找个助手之类的,不然她都没时间做设计。”
“我倒是有认识的,可以推荐给你们。”
汪心灵的眼眸闪了闪,有些扭捏地笑道,“要是不太贵就好了。”
“是不贵。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那真是太感谢了。”汪心灵手放在膝盖上,“要不我给您留个我们店面的地址?你有时间的时候可以过去看看。”
“可以。”李弥君让佣人拿来纸币,递给汪心灵。
汪心灵不光写了地址,还分别留了邵雯雯和自己的电话。
又说了会儿话,汪心灵才起身离开。整个过程,她都觉得心情愉悦,只想跟这个看起来比她岁数大不少的人多聊几句,但又唯恐自己话多被讨厌,所以及时刹住话题,等着下回再聊。
正要走出去时,李弥君叫来司机,说要送汪心灵,后者觉得理应客套一两句的,但看李弥君的样子,感觉客套就是假不礼貌,便欣然接受。
半个小时后,车在“名闻天”的门前停下。
从旁边游戏体验厅内出来维持秩序的文钊正好看见车牌,伸长着脖子去看从车上下来的人,然后等车开走,便马上转身进了体验厅内的经理办公室。
贺铭坐在书桌前的皮椅上,快速阅览文钊昨天送来的文件,听见敲门声,道了声“进来”。
文钊推门进来,走到贺铭前面,瞄了下后者的眼色,道,“贺总,我刚刚看到少夫人的继母坐您家里的车回来,看起来还听高兴。”
贺铭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后继续翻看文件。
文钊拿不准上司在想什么,便又问,“少夫人的继母好像跟少夫人关系挺好的。”
“想说什么?”
“她会不会跟少夫人说说好话?”
贺铭嗤笑一声,“她根本不知道那是我家。”大概门牌上挂着的“李”字形成的障眼法,而且她母亲用的是早就消失了二十多年的名字,所以她们即便去查了他母亲的资料也短时间内联系不到她身上。
文钊不明白,但也不好再问,转而道,“外面有少夫人的朋友在排队,要让她先进来吗?”
“不用。”
“哦好的。”文钊真的是不明白贺总的想法啊,看他的样子的确放不开少夫人——
开游戏体验厅开在少夫人店面旁边,最近一周要过来江城好几次,然后再赶回申城主持整个集团运作,可是除开这些,也没见他多祈求少夫人,甚至很少进前主动说话,就算是搭把手的帮忙他也只是动手不说话。
对待她身边的人,好似也没什么特别照顾地方,就说少夫人最好的朋友在外面排队,他也没给人开后门。
还是说贺总在布一盘更大的局,等着少夫人的入场?
贺铭掀开眼皮看了一眼还站在自己的面前的助理,“还有什么事?”
“没了。贺总,您有其他的吩咐吗?”
“没有。”
“那我先出去了。”
贺铭“嗯”了一声,却在文钊走到门口时,叫住后者道,“打电话给城建部门,问为什么这一带没有摄像头。”
文钊颔首,“好的贺总。”随后便出去了。
贺铭继续翻看文件,等看完最后一页,起身站到窗前,视线稍微偏一点儿就能看见隔壁“名闻天”的动向。
……
“名闻天”店内。
邵雯雯跟客人确认完一份新订单后,看向自从回来就一直非常愉悦的汪心灵,“阿姨,你看起来很高兴。”
“是啊,”汪心灵走到继女旁边,笑道,“今天我见到那个李弥君了,真是个美人。”
“美人?”邵雯雯好笑道,“她不是50岁了吗?”
“50怎么了?雯雯,你要是见到她,一定比我还惊讶。她那双眼睛真的时……”汪心灵想用比较恰当的词语描述,但翻遍了脑子也没找到,“反正看人看了还想看。”
冯瑶的声音从门口处插来,“都是女人,还看了还想看?那得长成什么样子?”
汪心灵把在江中道签的新订单给了继女,对冯瑶道,“下回她来咱们店里,你看到了就会跟我有同样的想法。”
冯瑶挑眉,不以为意,走到沙发凳前一下瘫坐下,顺带着还长叹一声。
邵雯雯瞄她一眼,“你不是去排队领纪念品了吗,怎么空着手就回来了?”
冯瑶的眼睛朝天花板翻了一下后,又无力地垂下头,幽怨道,“实在是干不过那群十几岁的小朋友,居然有人从昨天凌晨就开始排队,而且还有人为了早点领居然还花钱买位置。我就顺手把我卖了。”
邵雯雯被她逗笑了,“买了多少?”
“这些。”冯瑶从黑色的牛仔裤的裤兜内抽出两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今天中午多买点儿肉吃。”想起什么,问道,“你弟弟呢?”
“刚才说出去卖号去了。”
“我去!”冯瑶一下从凳子上蹿起来,边往店外走边道,“我还等着他带我过五关斩六将呢,卖什么卖?小帅……”
可以晚了,笑嘻嘻得邵帅已经蹦蹦跳跳着回来宣布,“我的号卖出去了。”
冯瑶一下蔫了,重新丧气地坐回原来的位置上,随口问道,“卖了多少?”
“1000。”邵帅把钱交给邵雯雯,小小的脸上都是骄傲,“我跟对方说这是我姐的号……”
冯瑶指指她,“你还真……”
话还说完,一个突兀的带着邪气的声音插了进来,“还真是缺钱啊,一个游戏号都要卖钱。”
邵雯雯、冯瑶、汪心灵甚至邵帅的目光几乎同时转向来人。
等看清来人的长相,冯瑶立马从凳子上起身急速走到邵雯雯身边。
想比冯瑶的急促,邵雯雯则是镇定了很多,俏丽的双眼沉静地看着进来的人——
好久不见的周斌。
周斌穿着一身紫色的衬衣和白色的休闲裤,上下颜色形成非常强烈的视觉冲击,快速扫了一眼不算大的店面,后盯着邵雯雯,满眼都是玩味儿和戏谑的笑,语调缓慢且充满黏腻感,“好久不见啊,邵小姐。”
邵雯雯也在笑,只不过交际成分居多,“是好久不见。怎么周公子少要在我这儿定做衣服?”说实在话,她觉得这位周公子的穿衣风格实在不怎么样,如果她是他,立马回去把衣橱内所有的衣服丢了,因为实在太难看了。单说他现在这身,简直又刺眼又显得廉价。
“定衣服?”周斌扯过衣架上的一个女士晚礼服,扶了扶,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邵雯雯的脸蛋,那抚摸的动作好似也在抚她的脸,叫看见的人无端生出恶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