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定定的看着他“耍-流-氓”,等到回到面前,哼笑一声道,“你胆儿挺大的啊?”
贺铭脚步却没停留,声音懒散,“不是要去派出所,走吧。”
两名警察被逗相视一笑,随后几乎异口同声的道,“真是个奇葩!”
多要了个手办的邵帅,眼见着姐夫坐上警车,立马追上去,“怎么了?”
贺铭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盯着你姐姐,别让隔壁家的老王有机可趁。”
邵帅人虽小,却是知道“隔壁家的老王”是个啥指代,立马点点头。
贺铭笑,瞄了一眼他手里的手办,状似无意般地道,“多让你姐玩玩。”
男孩不是太懂,但仍是点点头。
两名等待的警察莫名的很,等他们聊完,才将贺铭带走。
……………………
派出所大厅。
贺铭靠在铁椅子上。
对面的年轻警察正在一句句给他做笔录,“盯人家小姑娘多长时间了?”
话音刚落,两个红本本放在桌上。
警察莫名其妙,抬眼看去,瞧见两本结婚证,拿过来翻开。
“你们是夫妻?”警察确认了两本证件上的照片后问道。
“嗯。”
“现在是在闹离婚?”
“只是在闹情绪。”
“少在我这儿吊儿郎当。”
贺铭掀开眼皮,眸色深层,“我只是不想浪费你抓坏人的时间。”
“你来这儿就已经浪费了。”
“我来混个脸熟。”
“什么意思?”
贺铭勾唇,“我以后还会去见我老婆的,她有可能会再打电话叫你们去……今天我来这儿,让你们了解基本情况,下回再被你们带来,你们就不会再问我多余的问题了。”
“……”
……………………
晚上。
某古装剧组。
一身仕女装的薛美美,顶着一张世人都看得出来不高兴的脸,坐在镜子前上妆。
一身唐装的男人走过来,在她旁边的梳妆镜前坐下,随口问道,“薛小姐今天看起来心情不佳啊,谁惹你不高兴了?”
薛美美看了一眼身位主角的男人,神色缓了缓,道,“还能是谁,就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女人。”
男人似乎一下来了兴趣,“邵雯雯?”
薛美美“嗯”了一声,“今天被讹了一笔钱……叶大帅哥,以后要仰仗叶大帅哥多介绍几部戏,不然我就要喝西北风了。”
被称为“叶大帅哥”的正是从美国学成归来,重新出现在国内观众面前的叶飞凡。
此时,他梳着发髻,穿着白色长衣,愣是在现代的装饰内显露出了点点仙气,言笑晏晏道,“可以啊,不过,我倒是想看看惹恼你的那个邵雯雯是何方神圣。”
他这样说明显算是暗示了,稍微想要巴结他的人,都会竭力去给他弄来邵雯雯的地址。
薛美美心思百转,一方面不想给邵雯雯带去生意,另一方面还真是想向世人诏告曾经首富的女儿如今的窘况,还有一丝丝的确想要讨好叶飞凡的心思,几经挣扎,在叶飞凡要起身之际,笑道,“我写个地址?”
“可以。”叶飞凡朝身后的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便拿了纸笔过来,边看着薛美美的书写,边仿若无意般的问道,“你们关系听起来不是很好,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地址?”
薛美美撇嘴,“我也只是在参加一个派对的时候,听人说了那么一嘴,才过去看看的,毕竟我之前也是纺织专业的,总是对专业范围内的东西有点点好奇。”
其实,她的确是在参加一个派对的时候听说江城繁华的街上开了一个手艺很好的裁缝店,过去之前她是想定做几套衣服的,不想遇到了冯瑶和邵雯雯。
她将地址写完后递给叶飞凡,笑道,“叶大帅哥去的时候要小心。”
“怎么说?”
“如今跟着你的狗仔那么多,而这位邵小姐的家底可是非常不清白,沾染上她可能对叶大帅哥的名誉有损哦……”薛美美的脸上却是笑,“来自后辈的善于的提醒。”
“谢谢提醒,不过我也就是无聊好奇的去看看。再说,咱们这圈子……”叶飞凡举起写有地址的纸张,有意顿了顿,随后挑眉道,“谁又干净的了多少?你说是不是薛小姐?”
薛美美一愣,两秒后才僵硬着脸附和的笑笑。
副导演叫叶飞凡上戏,他朝薛美美点了下头,便起身离开了。
这时,着短袖和牛仔裤的黄橙,提着一保温袋走了过来,与叶飞凡擦肩而过时驻足一直看着叶飞凡的背影。
“怎么,移情别恋啦?”薛美美走过来,拿走了保温袋,打开了,从里面拿出一个冰激凌后又把保温袋还给了黄橙。
黄橙收回视线,“我只是在想他是闯过好莱坞的人,你现在跟他搭戏,要把握住机会红。”
薛美美得意洋洋,“我红是迟早的。”看看黄橙平淡的神色,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我一机会就给你介绍角色。现在你已经有台词了,少说一个月也有大几千的钱,比以前强多了。”
“谢谢。”
“以后你谢我的日子还有很多啊。”薛美美想起邵雯雯,“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谁?”黄橙随手把保温袋递给经过的副导演,“导演,天气热,吃一点儿。”
副导演谢过,匆匆而过。
薛美美咬了口冰激凌,哼了声道:“邵雯雯。”
黄橙眉眼一震,双手握拳,“她在干什么?”
“她一个死凶犯的女儿,能做什么。”
薛美美不乐意说自己被讹了八万块,瞄了瞄黄橙,跟着哼了一声道,“跟你说一声啊,免得你说我不怀好意。”
“什么?”黄橙回神。
“就是……”薛美美顿了顿后才继续道,“我看到何鸣了。”
黄橙的眼眸立即亮了起来,“在哪儿?”
“看你,不就是个男人吗?干嘛那么激动。”
“你告诉我。”
“行行行,瞧把你急的。”薛美美思索了两秒道,“我也只是在店里看见他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常驻。我给你写个地址吧,你去堵,兴许能看见他。”
……
“名闻天”江城店。
邵雯雯坐在柜台前拿着计算机核算近一个月的开销,但因为一个数弄得脑袋大——
做衣服她行,但这数字,她还真不行。
每次只要多于三个数,她的眼睛就条件性的发疼。以前在苏城时,每个月都是何鸣来,他的五分钟抵得上她好几天不止。
脑子里不由得闪现今天那男人被警察带走时的样子……
邵雯雯的眉头蹙起,一抬手就要把计算器丢出去,似乎这样就能驱赶掉脑子里的面孔。
计算器还没脱手,俏丽的脸上便浮现嘲弄的笑。
随后,再次低头查看进出账目。
但大概十分钟过去,也没算清楚一项。
抬头看看墙壁上的钟,已经晚上8点了。她伸手看看柜台上空空的名片盒,准备问问约定马上送的名片是不是还能送到——
她今天等这么晚,也是因为名片用完了,要不然她今天也不会给那个李家的写便签了。
这时门哐当响了一声。
邵雯雯下意识地看向门那儿,却见到那个白天被警察带走的男人直挺挺地站在那儿。
暗夜里,无声无息的,既不真实,又莫名叫人恐惧。
邵雯雯以为那只是刚刚脑子里影像的闪现,所以又垂下眸,径直拿手机拨了印名片的店家的号码,“喂,我是名闻天的邵雯雯,你们的名片什么时候送到?”
门廊再次哐当一声。
邵雯雯因为与人讲电话,并未听见。
高大的男人堂而皇之的推门而入,单手插在裤兜内,另一只手提着看起来像是外卖盒饭。
这边邵雯雯已经确定了送名片的时间,“好,我再等你们20分钟。”说完挂掉电话,还未抬头,一个人影就进入眼帘,心下一跳,瞬间升起的恐惧感,让她顺手就把手边的计算器丢了出去。
但却没听见计算器落地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戏谑而磁性的男人声音,“白天才跟你说不要乱丢东西。”
听见这声音,邵雯雯的悬着的心蓦地回归原位,一双眼睛瞪着他,拿起笔就又砸了出去,“你他么怎么阴魂不散!”
贺铭的眉目一沉,“不许说脏话!”
邵雯雯冷笑,“我他么就是说,关你屁事。”
贺铭却是蓦地笑了,一双黑眸闪闪亮亮的——
这是自她爸出事,她第一次正面跟他说话,虽然说的内容很不雅,但莫名地让他开怀。
邵雯雯却是觉得他那愉悦的表情刺目,指着门口的方向,“滚出去!”
正在这时,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大盒装名片的纸盒,听见她这声怒吼,条件性地看了看外面的招牌,确认后略带迟疑地朝里面道,“你好,我是来送名片的。”
邵雯雯吼完,也看见了来人,深呼吸一次,缓了缓语气道,“进来吧。”
那送名片的男人进来时,一双眼睛前前后后看了店内的男人和女人好几次,直到那男人提着外卖走到一张桌子前,他才收回目光,对邵雯雯道,“不好意思来晚了,这个时间比较堵车。”
邵雯雯淡淡道,“没事。多少钱?”
“三百。”
邵雯雯从钱包内抽出三张百元票子给了出去,“谢谢。”
送名片的男人看了一眼已经坐下开吃拎来的盒饭的人,低声对邵雯雯道,“小姐,要不要报警?”他从刚刚进门时那句怒吼判断这对男女的关系不好,而这女人看起来纤细靓丽,男人看起来是死皮赖脸,搞不好这男人趁着天黑做坏事缠着这位小姐。
邵雯雯愣了一秒才勾着嘴角道,“不用了,谢谢。”
“嗯。不过,大晚上的,小姐你一个人要当心。”
邵雯雯再次感谢,直到对方出门,她才走到开关前,一下按灭了灯,瞬时店里只有从马路上透进来的霓虹灯亮,根本达不到吃饭的亮度。
她以为那男人会主动走出来,却没想到直到她拿锁锁门,他都没吱一声。
她垂下眼皮,锁上了门。
他爱待就待,反正店里的现金都在下班前让汪心灵存到银行了……他那一身的着装也不会有偷盗的心思。
锁上门,她又在外面站了半分钟,才转身往马路上走去,中间并没有回头看,直到拦下一辆出租车,俏丽的眼才扫了一眼店面——
依旧是漆黑一片,静静的,跟旁边似乎在准备开张的热闹的游戏展厅形成鲜明对比。
邵雯雯拉开出租车车门,没再停留片刻,上了车就报了“尚友”的地址。
……
“名闻天”店内。
贺铭双手插在休闲裤裤兜内,目送那把他锁在店里面的女人乘车而去,英俊的眉眼尽是柔和之色。
等那车消失在视线之外,他才长臂一伸,按亮了店里的灯,顿时灯火通明。
上午被薛美美的掀翻的衣架已经恢复。
那盒刚收到的名片就放在柜台前。
他抬脚走过去,揭开名片盒,看到一纸盒子被小小的名片塞的满满的,起码有3000张以上。
修长的手指从里面抽出一张,低声念出上面的字:“高级服装定制邵雯雯”。
黑眸定定的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分钟后,伸手取了柜台上的黑色签字笔,将名片放在柜台上,拿笔在上面描摹。
没一会儿,名片上原本空白的位置就出现了与邵雯雯有几分相似的、大波浪卷儿的卡通娃娃。
他盯着那卡通娃娃看了两秒后,再次拿笔在娃娃的旁边画了一个类似漫画的对话框,配文:【笑口常开!】
那原本显得呆板的黑白名片一下变得生动趣味起来。
他自己好像也画了心得,从那满满当当的名片盒内一下拿出一长排过来,坐到柜台上伏案“工作”起来。
……
迅达游戏体验厅。
文钊拿着一份文件,四处张望,正好一个身着工作服的员工经过,他一把抓住,问道,“贺总去哪儿了,知道吗?”
那员工摇摇头,“贺总白天来了一趟,看了一些准备工作就走了。”
文钊松开那员工,单手拿手机拨贺铭的号码。
手机里传来的依旧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