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父异母?那也就是渝斌泯生的喽。她记得她那个大娘,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讨厌自己是从来都摆在明面上,装都不用装……
她的儿子跑过来要认我这个亲妹妹?
渝千沫审视的看着他,那一脸诚恳的表情倒是没有一点破绽,他说他在自己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了,那时候自己正是这个家族还捧在手心中的天才,他倒是不嫉恨,反而疼惜自己?
男子走近了一步,渝千沫立即后退,之前她已经觉出这个人在先人境之上。她不能不提防。
“我是你沐哥哥,你……不用怕我……这一个月来我每天都会来你房间看看,本以为你……”
渝沐秦脸上表情微微受伤,但更多的却是心疼。不过十多年的时间,她在族中的遭遇竟然这般翻天覆地。他回来已经一月有余,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昔日活泼可爱的族宝妹妹小沫儿,族中反而处处飘荡着对这位昔日族宝的嘲笑不屑鄙夷之声。
“以为我死了?”
渝千沫看了看房间,她不过离开数月,这里却像是几十年没有人住过一样。
渝沐秦怔了怔算是默认。他是真的以为她出了意外,小沫在族中的情况他不过一天就了解透彻,这样任由她自生自灭的生活,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孩子,能活到现在都不容易。当他看见这个房间的一瞬间,他几乎是肯定了小沫已经遭遇不测,为此自责不已。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来?”渝沐秦跳过这个话题问道,小沫还好好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渝千沫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关心,但心底还是不能完全信任。
“我回不回来有什么区别吗?况且我总要生活。”
渝千沫说的很轻松,渝沐秦却听的很沉重,一个大族的嫡小姐竟然还要自己出去讨生活,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以后哥哥会保护你。”
渝千沫一愣,看着渝沐寻目光中满含着温柔与疼惜,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
渝千沫找到心姨平时放东西的柜子,里面只有两套衣服,一些药罐和一些散装的药瓶药包,心姨的东西一向很少,除了跟自己有关的物件和必要的衣服,就没见过有别的什么的,这些统统被她收在一个包袱中整理好。
若不是这位“哥哥”在,她完全可以直接放进储物囊中的。
等渝千沫手上收拾好了,正欲背上时却被一只大手抓住。
“你还要走?”
渝千沫耸耸肩:“不走呆着干什么?我有我自己的事。”
“可……以后你可以放心呆在族中,哥哥会……”
“保护我?”渝千沫慢慢移开抓住自己的手,抬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不止的渝沐寻,“然后我便整日呆在房中不见人,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废物直到死去?”
“这样的日子你愿意过吗?”渝千沫看着口怔的渝沐寻道,“你不愿意。”
渝沐秦退了一步,发觉自己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明明他不是这个意思,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因为他的保护是那么苍白,那么无力。
渝千沫将包裹背上身,拍了拍手,显得很轻松,丝毫没有在意渝沐寻的突然出现。
“小沫……”
渝千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渝沐秦眼中顿时一片希冀,却听到对方说:“今日你见过我的事就不要说了,不过,说了也没什么,因为我不在意。”
渝沐秦心中一钝,昔日笑容甜甜,走路还不稳却喜欢跟在自己身后咿咿呀呀的小女童如今已然没有了属于他这位大哥的记忆,甚至有些防备。
渝沐秦又是失落,又有着心疼。
刚想说什么,却发现渝千沫已经走出了屋子。
渝千沫正准备翻身跃上院墙,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哟!这不是小小姐么!这是背了什么东西要走?”
渝千沫回过头一看,原来是那每半个月露次面来看看自己这儿有什么可搜刮的赖管婆子!
看那一脸急切,巴巴跑过来的样子,眼睛不停瞄着她背上的包袱,好似那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赖管婆子?”
渝千沫此话一出,那婆子面色便有些不高兴,虽然大家私下里都这么叫着,她也不好说什么,可被这个不被人待见的幺小姐叫出来,就有些恼怒。
她虽然看着有些显老,其实也就四十多而已,任谁整天的被婆子婆子的叫着也不会开心。
天纵大陆的修炼者平均的寿命都要长些,四十岁的男子跟二十岁并没有什么两样,可女子就不同了,即便是修炼的缘故,老的晚些,可到底是修为不精,这脸总是比不上年轻姑娘的时候了。
所以天纵大陆的女子总是不愿意被人提及年龄,即便是七八十岁的老者也很少有人会出言叫婆婆之类的称呼。大多都是以前辈称呼,这样既有礼又不会失了水准,只要是年长自己的,叫着总是没错儿的。
赖管婆子直了腰板,这位小小姐虽说担着嫡小姐的名头,谁不知道她在府中是个什么角色,别说什么小姐了,就是丫头也比她尊贵的多。自己在府里就是低下的存在,要不也不会被遣了来看管渝千沫这个废物。
这可是最没脸的差事,工钱一个月也就两枚银币,比普通的火房丫头还少了一半儿,就更别提什么油水了,这个废物自己都活不下去,她还能指望什么油水?
赖管婆子光是想想就憋屈得不行了,自己本身就是个下人,居然还要给一个连下人都不如的丫头当下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而这个废物居然还给自己气受!
“你居然私自离府数月,要是家主知道了,你可没什么好果子!”赖管婆娘连小姐都懒得叫了,反正也从来没把她当作小姐过,现在这里除了自己和那个废物,又没别人在,自然也不会有人怪罪自己以下犯上。现在也不想再委屈自己,有气又要撒撒!
渝千沫看那赖管婆娘的样子似乎是要跟自己干上了,雪球在千沫怀里,喉咙里不满的发出阵阵低吼。
“让我去咬死这个老婆子!”
渝千沫手里紧了紧,眼里虽然冰冷,嘴角却向上扬着:“这婆子不爱洗澡,半拉月也不洗一次的。”
“额呜,那还是算了,让孚去咬吧!”雪球立即收了自己的小爪子,猫进了渝千沫的怀里。
旁边的孚狠狠瞪了雪球一眼,咬你还差不多!
雪球恍若没看见,自发找了好角度吧唧吧唧嘴。
“你小声嘀咕什么?”
赖管婆娘看见渝千沫小声自言自语,梗着脖子大声问道,难不成疯魔了?
渝千沫冰冷的眼神横过去,不言语自带着一股压力,竟让那婆子直直流下了冷汗。
赖管婆子摸了摸额头,手上的汗水怎么也骗不了人。这怎么可能?
她虽然是府中低下的老仆,但也是个练家子,修为虽然不济,却也是引灵入体的修炼者,比起那个一点修为都没有的废物可强多了。
往日她也没少从渝千沫手里抢下一些得眼的东西,便就是仗着自己的修为比渝千沫高的一大截,那丫头根本不是自己对手,自然任由自己搓圆揉扁。从她手里要点东西根本不费事,那丫头也不敢和自己叫板,只能乖乖将东西送到自己手上。
可刚刚那一眼她竟然感受到了一股无比的压力,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就湿了后背,不会的,一定是看走了眼,自己是魔症了,又或是天热。
赖管婆子觉得自己想的很合理,渝千沫在那一眼过后也收了泄出去威压,她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顿时觉得就是自己感觉错了,那个废物怎么可能让自己感到压力,哈哈,笑话!
“你背上什么东西,拿来给我。”
赖管婆子想通了之后便朝着渝千沫伸着手,一副她才是主子的模样,可场景渝千沫的记忆中可没少见过。
渝千沫笑了一声,“你要什么?”
“你少装了,你背上的包袱拿来!否则给你好果子吃!”她每半月就过来一次,府中给这个小姐的月例早在她过来的第二年就被二夫人给没收了,此后再也没送,吃的喝的还得她这个婆子前去讨要,每每都要被那些丫头嘲笑一番。
但是她那个姨娘到还有点私房,也不知道是在弄的钱财,定不是什么干净的,倒也把这个废物养大了,要不然她早该死了!
不过那个姨娘倒不常常在府里,估计是去哪个野男人那赚钱来养这个废物。但是她才不管呢,每次那个女人送来点银币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一旦那女人出府,这些钱都会进到自己的口袋中。
她早前就来过好几遍,除了一些瓶瓶罐罐,压根没什么值钱的好东西,没想到这次过来看看居然正好碰见那丫头回来了,还背着个包裹,想来定是以前藏的好,没让自己找到,这会儿回来是要一起带走的。
赖管婆子不耐烦的又将手朝着渝千沫抖了两下,“快点儿,别给我磨磨蹭蹭的!”
“这是我的东西,你一个下仆敢以下犯上?谁给你的胆子?”渝千沫说的平淡,没有一点厉色,甚至还微微带着笑意。
赖管婆娘一听哈哈笑了两声:“你还真拿自己当这渝府的嫡小姐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处境,一个婢女所生的孽种,还是不能修炼的废物,现在跟我摆什么小姐架子?真是吓死老仆我喽!”
赖管婆子嘴里哧哧哼笑,眼睛不停的对着渝千沫翻着白眼。
渝千沫摸着雪球的手渐渐发白,一股子真气从手间散发出来,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凉,冻的雪球缩了缩自己的脖子,这千沫是真生了气了!
“正好,我也没试手的东西,你出现的及时。”渝千沫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带着阵阵的真力声波,锁定了赖管婆娘就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