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牌?
通政副使何瑾的腰牌?
便是下首低头吃菜的小公爷邓维承也抬头,看向张远。
高世成面上闪过一丝茫然。
张远怎么尽结交大人物了?
这家伙的人脉,简直比他还广啊!
难不成何瑾也收了张远的特产?
张远将何瑾送的那块腰牌拿出来,双手捧着。
“本官交给你的差事还未完成,你还需努力。”何瑾背着手,看着张远开口。
什么差事都是表象。
此时何瑾就是向众人展示,张远原来是他何瑾的人。
他何瑾早就投资张远了。
上首位置,郡守付明远的面色透出恼怒的红晕,冷笑一声:“呵呵,真没想到,张远你身在镇抚司,却原来早投了通政副使。”
“也不知镇抚司中怎么敢用你这等心思不定之人。”
镇抚司与官府分立,这是仙秦朝堂规矩。
哪怕何瑾不属于本地官员,不需要守这个规矩,可张远乃是镇抚司营首都尉,却投靠通政副使,这分明是背叛。
付明远脸上挂着冷笑,转头看向新任的镇抚司司首。
他不信才上任的镇抚司司首会喜欢一位背叛镇抚司的属下。
其他人意见再多也只是意见,只要镇抚司新司首陶景开口驱逐,张远就只能离开。
起码张远身上皂衣要扒下来。
端坐在席位上的陶景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
其他人也都将目光投向陶景。
郑阳郡镇抚司新任司首,天玑境大修。
这位是郑阳郡如今的第一人。
武道修为第一。
“这次叫你来赴宴,本是让你见见城中诸位主官。”
“不想你张远竟是已经都认识,那也省得我帮你介绍。”
陶景的声音响起,一句话就让所有人愣住。
今日张远来赴宴,是陶景安排的?
不是高世成安排的?
陶景从临阳郡来,竟然早认得张远,甚至关系匪浅!
“能见你身负不少事务,也算好事。”
“我辈武道修行,不就为洒一身热血,换家国安宁?”
“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去做。”
“无事时候,我将你现在阶段修行该注意的讯息整理一下给你。”
“修行是根本,丢不得。”
陶景的话在大堂之中回荡。
张远这一次不是拱手,而是躬身。
上次陶景就教导他修行,这一次更是明确表示要帮他整理修行讯息。
这已经不是寻常的官员从属关系,分明是将他张远看成弟子!
官场不似江湖,讲求师承关系。
可世家与朝堂之中武者也有武道传承的规矩。
陶景倾囊相授,张远就要以弟子礼待之。
在场众人也终于明白,原来陶景不只是将张远当成镇抚司中皂衣卫,而是将其当成弟子看!
一位镇抚司中官员去结交其他官员,甚至投效,那身为镇抚司司首的陶景当然看不过眼。
可要是陶景门下弟子能被外人看重,那陶景不但不恼,反而是多出几分得意。
说明他弟子教的好啊!
“公孙大人,您也觉得我该留在郑阳郡吧?”
张远抬头,看向公孙成。
公孙成眼角抽一下,手掌握紧,然后点点头。
“年轻人有担当,既然郑阳郡中事情未完,确实不适合离开。”
付明远离开就离开,他公孙成又不会离开郑阳郡。
他公孙世家又不会离开郑阳郡。
他公孙成怎么可能为小小怨气,就得罪在场这么多人?
他又不傻。
“郡守大人厚爱,张远感激,若是大人缺护卫,张远愿为大人举荐。”
“我记得当初郑阳郡世家段家曾在大人麾下效力,其家族高手段玉剑道极厉害。”
“要不要卑职请段玉给大人做护卫,护持大人一路离开郑阳郡?”
张远向着付明远拱手,朗声开口。
他的话,让高世成等人差点笑出声来。
付明远与段家结的可是破家灭门的死仇。
要是让擅长暗杀的段玉去护持付明远,那一路上付明远敢睡觉才怪了。
“呵呵,不用了。”
付明远站起身,摆摆手,冷声道:“本郡守有些风寒未愈,就不多陪了。”
说完,他转身径直往大堂外走去。
他反正是已经定下离开,只等镇守金殿的令来,此时也没必要再与一众抱团的郑阳郡官员虚伪相对。
走到大堂门前,付明远缓缓转头,目光扫过,然后落在何瑾身上。
“何大人,付某虽与你有些权势之争,但也敬佩你为政之心。”
“不过我想提醒你一句,天下事有时候非一念独行就能成。”
“有时候,能臣,不代表能善终啊……”
说完,付明远再不停留,径直离去。
直到看郡守付明远身影消失在门外,大堂之中所有人才缓缓看向何瑾。
付明远的意思很明显,何瑾为沧澜江商道之事,全心一意,甚至与郑阳郡郡守争锋。
这一局镇守金殿是站在何瑾一边,可支持越多,所求也就越多。
若是到时候商道无法畅通,那恐怕第一个要被问责的就是何瑾。
到那时,何瑾恐怕就是真的万劫不复。
“呵呵,何某若是惜身,也不会来郑阳郡。”何瑾站起身,面上神色平静。
端起酒杯,他看向张远,然后目光扫过四周,面上露出笑意。
“诸位都是自己人,今日畅饮,不必言其他。”
自己人。
真是没想到,今天这宴席,因为张远一人,让郑阳郡中这些顶尖大佬站队。
也是此时,何瑾才发现,通过张远,竟然能将在场这些人都牵扯在一起。
当真是意外之喜!
大堂之中,众人都是举杯。
为求更进一步的萧然举和邱明山,为求新军建功的威远伯和小公爷,只求无过的祭学公孙成,以及新来镇抚司的陶景。
所有人都各有利益牵扯,都有自己所求。
但今日在这大堂之中,起码暂时的联盟达成。
“张兄弟,你堂堂血虎在酒桌上可不能怂。”
“来,你我二人共敬诸位大人。”
小公爷邓维承看向张远,长笑开口。
张远点点头,提起面前酒壶。
……
一场狂饮,张远不知道自己喝趴下几个,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喝趴下的。
只是等他睁眼时候,看到玉娘一脸娇羞的看他。
“就你说,我昨晚可是做的还不够?”
“你为何一直嚷嚷着要随诸位大人去那三船四巷?”
张远面上露出茫然。
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吗?
还有,昨晚,自家小娘做了什么?
“什么意思啊,别耍赖,你昨日说的,我昨晚可都做了,这一夜,我现在腰还酸呢。”玉娘嗔怪一眼,哼一声,起身走出厢房。
做了什么?
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张远恼恨的拍一下额头,他怎么一点没感觉啊……
修整一日,梳理自身武道修行之后,张远前往镇抚司。
他记得宴席之上喝过几巡之后,一众大佬见证下,他可是给镇抚司新任司首陶景敬酒,定下师徒关系的。
虽说官场无师徒,可该有的情谊还是有。
他张远往后在镇抚司中,也算真正有了靠山。
其实他也明白,陶景看重的,是他的潜力。
往后他张远若是能入天地人榜,陶景多少也能颜面有光。
双刀在腰,张远到镇抚司门前,还未踏入,忽然顿住脚步。
“轰——”
天地之间,有轰然震响传来。
原本晴朗天穹化为昏暗。
“那是什么!”
镇抚司门前守卫军卒抬头惊呼。
张远抬头,浑身一颤。
天穹之上,大半天空被一片虚幻天地掩盖!
那是一方山河!
亿万里天地,无尽山河遮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