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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帐房。

贴身婢女小心翼翼为她将头发梳好。

太妃对着铜镜左右看了看,发现了一根白发。

她摸了摸鬓角处的那根白发,叹息道:

“老喽。”

婢女忙是一惊:“太妃风姿不减当年,这一根白发许是近来歇息不好所致。要不要奴婢将这根白发拔了?”

太妃摇摇头。

“自欺欺人有何用,我哪有那般糊涂,我这是年纪大了,自然会生白发。

今日拔了这根,明日也会再生其他的白发。

还能将头发都拔了不成?”

婢女不敢多言,自是闭上了嘴。

“大汗可好?”

太妃沉默了片刻,突然道。

“大汗一切都好,只是布亥将军去了扎萨部,王营中倒是和以往有些不同。”

婢女道。

太妃点点头:“那则谣言,近来可还有人在传?”

“倒是安静了些,但也并没有完全消失。”婢女道。

太妃神色变得冷漠下来。

“西突厥当真阴险,竟然让人散播如此恶毒的谣言,企图动摇东突厥。”

她看向婢女:“大汗一向智勇双全,他没有为此烦心吧?”

婢女面露难色:“大汗……大汗似乎为此夜不能寐。”

太妃缓缓呼出一口气,她沉默良久。

看向虚空,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

终于,她眸光一定。

随即柔和下来:“稍后去请大汗来。”

婢女退下,走进耶律时大帐。

耶律时摆摆手,大帐中数人退下。

“何事?”

“大汗,太妃叫您稍后去一趟。”婢女垂首道。

“所为何事?”

“太妃没说。”

耶律时蹙了蹙眉:“太妃近来可有何异样?”

耶律时对太妃依然时刻抱有警惕。

“太妃并无异常,奴婢来之前,太妃问了谣言之事,并且十分恼怒西突厥的阴险。”婢女如实道。

耶律时点点头,心头放松了许多。

他迈步走向太妃帐房。

“大汗气色差了些,是歇息不好吗?”

太妃等耶律时行礼完毕,开口道。

“多谢太妃关心,儿臣无碍,只是事务繁忙了些。”

耶律时规矩回答。

太妃点点头,露出欣慰神色。

“那就好,事务虽忙,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太妃语气关切,仿佛正常母亲疼爱子女一般。

耶律时点点头,如同乖巧儿子。

“听说西突厥的谣言还有人在传?”

太妃转换话题道。

“是,太妃莫为此忧心,此事儿臣应付得来。”

耶律时道。

太妃笑了笑:“你呀,什么都不忍我操心。近来西突厥不断让人散播谣言,蛊惑了些不明真相之人。大汗虽可靠砍头让一些人闭嘴。但私底下还是会有人蠢蠢欲动。”

耶律时皱眉不语。

太妃说的有理,但他并未对此太过忧心。

自己有铁拳,谁敢胡说,大不了砸烂他得嘴。

只要太妃这一边别出什么意外,一切可高枕无忧。

“你父汗以及兄妹死去已经多日,我想举办一场盛大祭祀。”

太妃提议道。

“祭祀?”耶律时一时感到诧异。

“西突厥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四处散播谣言,无非是想离间我东突厥。

许多不明真相之人,难免被其裹挟。

此祭祀由我与大汗一道举行。

其一,以告你父汗在天之灵。

其二,亦可彰显你我母子二人一心一力。

也可压下西突厥的谣言。”

太妃语重心长道。

耶律时沉默片刻,听到太妃说以告父汗在天之灵,他不由的一阵别扭。

但听到后面,祭祀大典中,自己与太妃在众人面前展现一番牢不可破的关系。

确实更有利于东突厥更好的掌控在自己手中。

“儿臣听从母妃安排。”

耶律时恭敬道。

……

祭祀安排的很快。

大祭司算好了时辰,就在两日后,便是吉日。

此次祭祀,虽然仓促,但十分盛大。

东突厥所有部落首领皆需到场。

因此,在太妃做出决定那一刻,立刻有人快马加鞭前去通知。

得到消息的首领,当即赶路。

此次祭祀,耶律时布置了重重守卫。

皆是他的亲信。

可谓守卫森严。

若有人想在祭祀上行刺,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

吉时快到。

耶律时与太妃站在祭台之下,距离高台最近的地方。

身后是众多护卫。

护卫之后才是众部落首领,以及东突厥的官员。

大祭司头戴翎毛,身穿礼服。

在高台之上咿咿呀呀说着无人能听懂的话,似乎是在与天沟通。

“你认为那则传言是真是假?”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一位部落首领低声对另外一名首领道。

“真假又有什么用处?”说话之人四处望了一圈,才小声回答。

“是啊,只要太妃不相信,那么传言就是谣言。”

“确实如此,成王败寇,权势掌握在二王子手里,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以后莫要再提此事。”

祭台之上,大祭司已经停下。

他伸出手,太妃走上祭台,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

等太妃结束站起身,耶律时被大祭司请上了祭台。

他躬身闭目,片刻后转身。

祭祀到此已经结束,耶律时刚要走下祭台。

却只听太妃大声道:

“先可汗殒命,皆是西突厥之人所为。

近日,东突厥内谣言四起。

皆是西突厥别有用心之人挑拨,从今日起,东突厥内,若再有人提起那则谣言,便形同反贼。杀无赦。”

太妃声色俱厉。

耶律时闻言面色平和,心头放松下来。

不论太妃是真的信了自己,还是有别的疑惑。

她终究是站在了自己的一方。

西突厥的诡计失效了。

“是。”

底下众人高声应诺。

耶律时满意,他迈步走下祭台。

但刚刚抬脚,却听一阵破空之声传来。

一支箭不知从何处而来,砰的一声射进了他面前地面之上,一丈有余。

耶律时顿时大惊。

“有刺客。”

“有刺客。”

祭台周围立刻乱做一团。

周围守卫将祭台团团围在中央。

太妃满脸惊慌:“快,快保护大汗。”

远处有守卫开始四处搜寻刺客。

又是三箭。

皆是落在祭台外几丈处。

耶律时此时又惊又怒。

但身边严严实实的围着众多护卫,他心中有了底。

“保护太妃。”他大喝一声。

太妃距离他本就不远,被一些守卫护在中间。

听到耶律时的话,守卫收拢的更近。

将太妃与耶律时合在一处。

祭台之外,又连续不断的有箭射来。

但好在还有些距离,并不能对耶律时造成伤害。

“这些贼子无法近前,自然射不到孤朕。”耶律时冷笑一声。

噗——